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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愣,连忙将眼泪都摸了,抓抓宁钰轩的衣裳,指了指里面:“娘娘叫我了。”
住在宫里将近一年,好好一直是唤捧月为娘娘,奶声奶气的,听起来让人觉得暖和。
宁钰轩怔了怔,旁边的宫女已经去将帷帐给放下了。
“臣宁钰轩,叩见皇后娘娘。”放下好好,宁钰轩过去行了礼。
床帐里的人好像松了口气:“是你啊……”接着想了想,又笑道:“如今兵荒马乱,宫里的人都没有多少了,你还当我是皇后娘娘?快别行礼了。”
说几句话,喘上一会儿。
宁钰轩抿唇道:“娘娘对世子照顾有加,臣自当行礼。”
“京城是不是快破了?”捧月有些恍惚地问了一句。
陌玉侯没有回答,只是道:“娘娘要保重身子。”
“这身子,还有什么好保重的。”轻咳两声,捧月长叹了一口气:“我很早就告诉他,不要太过固执,打江山和守江山是两回事,他不听。那么骄傲的人,这一跟头摔狠了,也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说着,竟然笑了笑:“大概他这会儿正气得跳脚吧,他那个人……”
宁钰轩沉默不语。
“侯爷带着宸儿走吧。”捧月道:“虽然是皇上抢进宫来的,但是也谢谢他,陪着本宫过了很多特别难熬的日子。有他,就像我怀过的孩子生下来了一样,我也不至于一辈子在阴影里走不出来。”
捧月怀过一个孩子,就在聂家满门抄斩之后,她太困倦,回宫让太医诊断,才知道是怀了孩子。
当时她多开心啊,有孩子了。赵离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流掉了。她每晚每晚做噩梦,都梦见自己的孩子来怨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保护?她连孩子为什么会没有的都不知道,谈何保护?
是她太笨了,完全无法原谅自己,哪怕赵离为她修了望月楼,她也始终没能开心起来。
后来有了宸儿陪着,小家伙活泼又聪明,难得的是小小年纪还很体贴,一看她伤心,就会耍宝逗她开心。时间久了,她才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
本来是个小人质,她却不知不觉疼到了心底去。
宁钰轩朝她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娘娘。”
“快走吧。”捧月艰难地翻了个身,将身子朝着墙的一面。
好好以为只是简单的拜别,还规规矩矩地按照宫里嬷嬷教的那样,跪下来,小手撑地,行了叩礼。
“宸儿告退。”
捧月咬着嘴,眼泪直流。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掀开帐子,往外看了一眼。
小小的身子已经消失在了隔断处,外头传来宸儿依旧很是活泼的声音:“爹爹看见夫子了吗?他也在外面等宸儿吗?”
“嗯,再过几天,就能看见了。”
捧月慢慢闭上了眼睛。
接到好好,宁钰轩秘密地离开了皇宫。城门据说已经被百姓打开了,无数想镇压百姓的官兵反而被暴起的百姓打死,几千人冲开城门,浩浩荡荡地往季氏粮仓而去。
半个时辰刚刚好,季曼松了口气,朝旁边的赵辙拱手道:“桑榆答应王爷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赵辙哈哈大笑,狂喜地看了季曼一眼之后,挥手道:“攻城!”
呐喊声震天,京城大门洞开,无数长郡之兵蜂拥而入,开始与里头的守军打巷战。
京城一片水深火热,皇宫的门却是大开着。
范天行惊慌不已地道:“皇上,臣早就说过陌玉侯留不得,留不得啊!城门已破,他将皇宫之门大开,摆明是要迎接大皇子进宫!皇上,咱们先走吧!”
赵离满脸的不可置信,抓着他的官袖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的世子可是还在朕的手里,他怎么敢!”
“皇上!”淑妃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万分恼怒地道:“皇后娘娘私自将世子还给了陌玉侯!臣妾收到消息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什么?”赵离大怒,转了轮椅便往望月楼而去。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皇上!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离开皇宫!”范天行几步上前,拦住赵离道:“皇后那边也管不了了,您先走!”
后头一群禁卫已经上来,推着他的轮椅就要往宫外去。
“放开朕!”赵离怒道:“大胆!带朕去望月楼,除了望月楼,朕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