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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侯爷送给您的袍子。”钱管家笑盈盈地捧着刚做好的衣裳来,看着她道:“今年府里就两匹这缎子,侯爷自己用了一匹,剩下这一匹给您做了件,您瞧瞧?”
季曼一愣,侧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伸手接过:“有劳管家了。”
泛着些银色的锦缎,做的袍子也是贵气十足,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让个夫子穿得这样富贵。
吐槽了两句,季曼还是换上了,对着模糊不清的镜子努力看了看。
好像还不错。
祭祖在这个地方,是表示皇帝是天命所归的迷信活动。新帝刚登基,民心不稳,自然需要靠天力来让万民归顺。宁钰轩已经布置好了,在祭坛上设置了机关,皇帝到时会发出金光。更是请了人去布弄玄虚,用金色涂料画了龙形的巨大风筝,打算到时候放上天去。
一切都准备就绪,到了祭祖那天,宁钰轩沐浴更衣之后,一人前去了天坛。他前脚出门,季曼后头便跟上了。
这里离天坛有些远,但是为了表达对祖先的敬意,只能步行,不能用车轿。街上百姓都在朝着天坛的方向走,季曼看着远处那个穿着一身朝服的人,踮着脚尖一步步跟着。
她已经想好了,这差事很简单,到曲艺亭附近她直接现身去,将他拉进去就好了。
“你可准备好了?”吴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里,轻声问她。
季曼点点头,好奇地道:“将他带到曲艺亭就可以了么?”
吴庸点头:“王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王爷?!季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下去。
长郡王不是回长郡了么?为什么会依旧在京城,而且在曲艺亭等着干什么?
吴庸扶了她一把,拍了拍她的肩膀:“交给你了。”
“好……”季曼有些恍然,长郡王在曲艺亭,那在这个祭祖的时间里,将陌玉侯也带去……
可不可以理解为,长郡王想挑拨新帝与陌玉侯的关系?若是新帝知道陌玉侯与长郡王在曲艺亭密会,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对宁钰轩充满了信任?
那信任可是靠着宁钰轩打开城门,灭掉聂家,亲手休了她换来的。
季曼皱眉,一步步走着,竟然没注意前面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宁钰轩步子走得很慢,背后那人的跟踪一点水平都没有,太过刻意,也不会掩饰目光。这一路跟着,又是想做什么了?
“侯爷,曲艺亭有变。”旁边经过的百姓模样的人,若无其事地擦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其余事情安排妥当,只亭中有不可见之人。”
陌玉侯点头,继续往前走。
天亮透了的时候,刚好就看见了曲艺亭的影子,季曼心里莫名一沉,一个没注意,被身后的谁推了一把,脚一软就跪了下去。
前面一直走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却到了她面前,伸手将她拉起来,淡淡地道:“走路都不会看路?”
季曼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宁钰轩微微一笑,朝阳之下显得格外好看:“摔着没?”
一瞬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这人一直知道自己跟着他,却装作没发现?季曼半蹲在地上,有些懊恼:“我没事。”
“要不要我扶你去旁边的曲艺亭坐坐?”他问。
季曼愣了愣,看着他朝服之下露出来的银色袍子的衣角,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抿唇,犹豫了半晌之后才低声道:
“不用了。”
宁钰轩挑眉。
“我没摔伤,能继续走,就不去坐了。”季曼站直身子,跟着继续往前走。
“不想休息了么?”陌玉侯微微诧异。
“嗯。”季曼垂了眸子,轻笑一声:“早些去看祭祖仪式更好。”
眼里有些东西微微化开,宁钰轩往前走着,越过了季曼,走到文武百官的队列中去。
曲艺亭里安安静静的,没多少人去歇脚。吴庸站在亭子门口,看着远处季曼的背影,摇了摇头。
古代的自制特效也真是不差,新帝被皇后用轮椅推上天坛,周围突然发出的金光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彭太傅带头跪了下去,身后的人也便都一一跪下。
新帝念了祭词,天上突然有金龙飞来,百姓惊呼,有人大喊:“吾皇乃真龙之子,故而真龙降之!”
一众愚昧百姓纷纷大呼而跪,季曼跟着跪下,心想这也真是太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