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地睁大眼,张口就想说话,却被身后的檀香拉了拉衣袖。
她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皇上的旨意还是算数。她都生了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当个丫鬟?自己的儿子,又凭什么要给聂桑榆养?天知道这歹毒的女人会不会虐待她的孩子?
然而被檀香这么一拉衣袖,温婉回过神来了。
她被贬过,被遣送去别院过,都是因为太冲动了。如今她也该学会看清形势,这府里的夫人是聂桑榆,那她就得忍。
“奴婢位卑言轻,一切也由老夫人做主。”咽下一口气,温婉站在陌玉侯身边,偷偷掉了眼泪。
泪水砸在宁钰轩的手背上,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握了握她的手。
温婉哭得更凶了,却是没出声,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骨肉分离的痛,是当真的痛啊,季曼从老夫人那里接过孩子,轻笑了一声。
温婉与孩子分离,还有人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她呢?可是一个人挣扎了几个月,才出了那阴影。现在午夜梦回,也是依旧会梦见自己孩子的呢。
然而对于她的孩子,没有人再提及过。老夫人也说派人去找,陌玉侯也说派人去找,但是这府里孩子接二连三地出来,她的孩子,不是依旧没有找回来吗?
苜蓿的孩子乳名是福儿,温婉的孩子老夫人起了个曦儿,至于柳寒云的女儿,老夫人就唤了一个筠儿。
现在曦儿抱给了她,非晚阁也就热闹了。每次半夜,季曼必然被吵醒,然后奶娘抱着孩子喂奶,她就在旁边顶着黑眼圈唱催眠曲。大概是因为自己少了个孩子,没个寄托,曦儿一来,季曼倒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温婉也算是解脱了,现在就急于产后恢复身材,然后与陌玉侯重新培养深厚感情。一连好几天季曼问灯芯侯爷去哪里了,灯芯都回的是带着温婉出府游玩去了。
看山看水,诗情画意,温婉和陌玉侯的感情升温也很快,季曼就趁着这段时间,往宁明杰的府上多走了几趟。
朝里有消息说宁明杰明年可能会上阵打仗,宁府上来攀关系的人也不少。只是自甘草去后,宁明杰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一直闭门谢客。
季曼穿着披风去拜访的时候,却是他亲自来开的门。
一张倾国颜色的脸,突然就沧桑了不少。不知为何,季曼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悲伤,脑子里会禁不住地想起甘草红着脸怯生生地站在他旁边的样子。
“有些东西想给表少爷。”季曼定了定心神,将袖子里的验尸状以及府里人的一些口供交给他:“也请表少爷帮桑榆一个忙。”
甘草的案子,她没办法拿到确切的证据,毕竟她不是福尔摩斯,揣测女人的心思算是在行,要破案还是得靠专业人员。
宁明杰是最适合的人。
仔细将那些东西都看了一遍,宁明杰抿唇道:“明日在下会去府上叨扰。”
“有劳表少爷。”季曼朝他行了个礼,将披风上的帽子重新戴上,转身离开。
宁明杰开着门站着,直到那影子消失不见。今天天气已经是凉得很了。
侯府里的人都当温婉是重新得了宠,羡慕不已。但是在宁钰轩带着她出门的第五天,却领了另一个女人回来。
那女人长得很普通,却有三分像聂桑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温婉在旁边红了眼,一声不吭地就直接回了蔷薇园。
季曼觉得这可是打了温婉一个大巴掌,哪儿去找了个女人出来,还是带着孩子的?
“这是夏氏。”宁钰轩看着季曼,认真地道:“是南巡路上有过缘分的姑娘,珠胎暗结,有了我的孩子。到底是侯府子嗣,不能流落在外,于是我带回来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他大爷的以为是乾隆下江南呢?一路过去还带个私生子回来?
“夏姑娘的闺名,是不是叫雨荷?”季曼干笑了两声问。
夏氏古怪地看了季曼一眼,抿唇道:“奴婢夏莲心,夫人说的雨荷是谁?”
季曼摆了摆手:“无妨,不用在意那个。既然是侯爷领回来的,那等会我便带你去见老夫人。”
宁钰轩看她一眼:“你不要看看孩子吗?”
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她最近都快看厌了。季曼撇撇嘴,不过还是走近了夏氏,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明显比曦儿大了许多,那孩子不哭也不闹,就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