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正好落在了一个不大的湖水中央。否则,我司令的死相恐怕就不仅仅是粉身碎骨那么消遣了。看看车厢内没有被甩出去的仅有的几个人,那一幅幅恐怖的死相,用惨不忍睹一词恐怕也难述其万一。
我拖着达珍从车窗钻出车外,眼前的一幕彻底冲垮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一把将达珍的头揽进自己的怀中,生怕她被这种极度恐怖和恶心的场面所伤害。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就像曾经经历过一样。我们置身在一片湖水中央,这湖中的湖水却并非自然中的水,而是鲜红腥臭的血液。满满一湖,竟都是用血液填充起来的。湖中浸泡着无数条死人的尸身,有与我同车而坐的乘客,也有已经腐烂不堪,无法辨清面貌的陌生人。我注意到,有不少尸体已经变作了干尸,绝非十几、二十年能够形成。它们都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就是个个以站立的姿势浮在湖中。只有脑袋和双手袒露在外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湖中有什么东西欲将它们拉下湖底,而这些人伸出一双双腐朽干枯的手,正在拼命挣扎和嘶叫。
“唉...这个情景...不就是我经常在梦中看到过的吗!”我忽然吃惊地喊了一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梦中的情景既然沦为现实?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啦!
我的惊叫引得怀中的达珍不禁心生好奇,她不再像个乖小孩一样静静地将脑袋倚在我的怀里了。达珍轻轻挣脱我的双臂,将头探出外面,然后“啊!”的惨叫一声,随后便昏厥在了我的怀里。顾不得许多,我背起昏迷的达珍,嗅着刺鼻的腥臭味儿游向了岸边。
上了岸,我和达珍的身体上满是鲜红的血液。我们的衣服,皮肤,头发,都被染成了血淋淋的红色。达珍因为虚弱和惊吓过度的原因,经我几番折腾后依然不见醒来。我呆坐在血湖岸边,眼睛里到处都是一副副狰狞恐怖的死相。司令,真他妈什么狗屁司令。此时此刻,我只想抱头“哇哇”大哭一场。
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太有压力,我抬起头,将目光转移到了四周的悬崖峭壁之上。看看青山绿水,听听百鸟齐鸣,倒也惬意。
“真他妈的臭狗屎!”当我的目光接触到悬崖的时候,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这是我应对恐惧与意外的惯用手法,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子,添点霸气吧。
壁立千仞的悬崖半空中乌压压的一片,竟全是些死人的棺木。这些棺木均悬于半空,或于崖壁凿孔,椽木为桩,尺棺就置放在崖桩拓展出来的空间;或在悬壁上开凿石龛,尸棺置入龛内;或利用悬崖上的天然岩沟、岩墩、岩洞置放尸棺。尸棺的高度以数十米到几百米不等,而且地势险峻,虫鸟不落,寸草难生。眼前这百十来只悬棺,主要以长方形棺木和船形棺木为主。从尸棺的漆色和形式来看,绝非近代棺木,远则应可追溯到千年之前。悬棺的崖壁上有许多异常醒目的血红色彩绘壁画,直接冲击到我的眼球。这些壁画内容丰富,线条粗犷,构图简练,形象逼真。内容主要以面相狰狞,形态怪异的鬼怪神明、长相奇特,独一无二的奇珍异兽,和一些它们认识我,而我不认识它们的怪异文字为主。
我倒是稀奇,所有放置悬棺的地方,上至峰顶、下距空谷,千年之前的古人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将这些尸棺悬于千仞绝壁之上的呢?
是通过修栈道的方法,像造房子一样用木头搭建框架,逐层升至崖壁的吗?不可能。我很快便否决了自己的推测。因为存放尸棺的悬壁多是单独成峰,突兀峭拔,崖壁坚硬,由下而上搭架子能搭到数百米谈何容易?
那么是用绳子先调工匠下去凿好石龛,然后再用绳索将尸棺吊至半崖,将其安放到木桩之上的吗?也不可能。我再次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山顶到涧谷少说也有一两百米,鞭长力微,即使百人在峰顶一起用力绞拉辘轳之类的简易机械来吊升岩底的棺木,若调到洞口时想将其放**内,那可真是鼻孔喝凉水,够呛。
是...?不可能!
也许是...?更不可能啊!
本司令一项自视聪明绝顶,能写诗,会画画,精通十以内加减法,可这次的难题就如从河南到湖南,可谓难上加难。在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合理解释半壁悬棺之疑的情况下,我只能暂时归咎于鬼神之力了。要么,你给我个解释?
“嘿!有大哥有二弟,你算老几啊?这么费脑子的问题,应该留给柯南大叔才对啊。”我忽然一拍脑门子,自言自语地唠叨起来。
达珍依然不省人事,在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留。再加上从昨晚到现在,我至今没有喝过一口水,嗓子眼儿早干得喷火了。虽然置身湖边,显然蚊子苍蝇的美食不合我的胃口。唯今之计,我必须带着达珍离开此处,越远越好。
我的体力早已透支,拖着沉重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我吃力的背起达珍便转身告别了血湖和悬棺崖,走进了一片幽暗的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