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又对刘震恩说:“合理的剥削是可以容忍,残
却造成社会矛盾尖锐,贫富对立加剧,这种对立积累就必然爆发革命,那就会玉石俱焚。”
“那你怎么确定残酷剥削呢?”刘震恩平静的问。
“打个比方吧,刘老前辈开有染坊,县城里还有布庄,一般到布厂进货,厂方都会给商家留下点利润,总经销商也要给零售商留下点利,您说是这样吗?社会其实也是这样,作为东家不该给佃户留点利吗?”
“庄长官的理由好生奇怪,”刘震恩说道:“老夫闻所未闻;还请庄长官解释一下。”
“很简单,残酷剥削就好比厂方把所有利润都留给自己,结果就是他的货卖不出去;地主的残酷剥削就是尽可能多地收田租,结果就是农民活不下去。就是官逼民反。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饿死不如杀死,走投无路就铤而走险,于刀枪之中寻觅一条生路。那些历史学家把责任归于皇帝,认为是皇帝荒淫无道,可那些地主呢?他们难道就不是帮凶。”庄继华感慨地说。
“也许你要说,还有军队,可刘老前辈想过没有。军队不是你家的,不可能总待在你家里吧,看看吧。今天外面来了多少人。那么多人想冲进来,想杀死你,想抢你的家产。你不害怕吗?你还敢走出这个家门吗?”在庄继华阴森森的话声中,刘虎浑身打个冷抖:“我们今天碰巧路过,算是保护你们,我们走后呢?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减租减息。大家都平平安安。”
刘震恩看看刘虎叹息一声,站起来说:“减租减息。可以!不就是钱吗!不过这个农会必须由老夫来领导。”
“阿爸!”刘虎叫道。刘震恩没有理他。
庄继华没说话,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彭分田站起来说道:“农会领导人的不是由谁决定的,是农民选地,我们不能代替农民作决定。”
“不行,”刘震恩手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一几:“老夫不能花钱替别人买好。”
“刘先生,你怎么不讲理呢?农会领导人的选举是有规则地。”宫竹画杨声指责道
“呵呵,奇哉怪谈,你们闯进我家,要减我地租,减我的息,还说我不讲理。”刘震恩怒极而笑。
“减租减息是农民的合理要求。”彭分田说
“我这也是合理要求,我地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是一分一粒挣来的,我也要入农会,还要当农会领导人。”刘震恩毫不退让坚持说。
“彭兄,听我一言。”庄继华当然不会让谈判破裂:“我以为刘老爷子的要求是合理的。”
“庄文革,你说什么?”宫绣画叫道,她很意外:“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看可以,”夏阳林站起来支持庄继华:“刘老先生也应该算农民,只不过是土地比较多地农民而已。”
“文革,这是原则问题,没有讨论的余地。”彭分田态度坚决,不吸收地主老财加入农会是党地决定。
庄继华摇摇头:“彭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没有什么不可以讨论的。有句话,不知彭兄听说过没有,政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
“那是政治,我们是为农民减轻负担。你要分清楚。”宫竹画不满的说,他对庄继华临阵背叛非常生气。
“这就是政治。彭兄,你说是不是。”庄继华毫不动气,彭分田没有分辩,算是默认了:“我以为刘老前辈是可以加入农会的,但刘老前辈能不能当上农会领导,还是要经过选举。”
“不行,文革,地主不能加入农会。”彭分田坚决的说。
“为什么?”庄继华有些诧异了,随即问道:“是不是农会有这方面的规定?”
“没有这种规定。”夏阳林插话道。
“那就是贵党有这个规定?”庄继华问道,彭分田缓缓点头。
“那,这就是贵党的规定不合理了。”庄继华毫不含糊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反对共产党,反对总理的三大政策!”宫绣画也站起来,指责庄继华道,她现在非常后悔让庄继华来,早知道应该请蒋先云来。
“这个帽子太大,宫同学,我戴不了。”庄继华哭笑不得,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喜欢偏激:“谁都不是圣贤,不可能不犯错误。况且,农会也是在国民党农民部领导下开展工作,我党并没有说过不准地主入会。”
“这”宫绣画顿时愣住了,一向以来,农会都是由共产党在办,他们都忽视了农会名义上的领导者是国民党。而且大多数国民党员也没有认识到这点,他们总认为国民党搞农动是外行,很慷慨的就把这个权力交给了共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