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瑶冷目一凝,注视在秦川的身上。
虽然不知那琉璃灯盏究竟是何法器,但她也并不愚昧。之前那般变故,正是从法器中涌出一阵诡异的真元,然后迅速将黑袍人用以施展术决的魔道真元尽数化解,并且吸噬进法器之中。
就在咫尺之内,她看得明明白白。
如此诡异,绝不可能是伏羲道法,甚至不可能是正派所拥有的法门。说不准,正是魔道之物。
她静静地看着秦川,等待着秦川的回答。
但,似乎又有些害怕秦川给她肯定的回答,害怕秦川就是魔教中人。
“我说那东西我也不想要,你信吗?”
秦川答了一句,却是有些莫名的惆怅,最终叹了口气,伏在了雕栏之上,似乎有些害怕面对上官瑶。
正是因为这九曜琉璃盏,自己才不得已再度踏上魔道之途,否则如何不愿一身正气地修习道法,同叶秋奇那般无忧无虑,哪里会有如今这么多的困扰。处处小心谨慎,就连心中烦闷也不敢与人述说。
果真印证了明长老生前所说,那是个不祥之物。
“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和秋奇,你们信不信我,也无所谓了。修完筑基期,我便会下山去,不想再理会这些烦心事。”
说着,秦川昂起头来,看着伏羲山中的夜色。
内心深处,忽然有了几分留恋与不舍。不知不觉中,自己竟是在这落雁峰上,留下了难以割舍的羁绊了么?
不,是与人的羁绊。
“……”
看着忽而有些落寞的秦川,上官瑶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了沉默。
自己与秦川还有叶秋奇三人一起自济云观相识以来,共同渡过如此多的劫难,一同修行,一同起居生活,虽然彼此之间关系有些怪异,但却从未有过埋怨,更没有产生过矛盾,甚至危急之时,还能默契十分。
而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怀疑秦川,却是不该么?
忽而,上官瑶有些自责,目光也不由变得柔和了一些。
“那你说,要如何做,要告诉师父么?”
良久之后,上官瑶再度问了秦川一声,却是对那法器之事绝口不提。既然此番怀疑齐云天,那么,自己二人应该如何处理呢。
而且,似乎也没有丝毫的证据。
闻言,秦川理了理情绪,立起身来,说道:
“这件事暂时没有证据,还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是秋奇。如果有心的话,便只能我们二人暗中调查。”
“如何查?”
上官瑶问道。以她的性格,此事关系到伏羲门安危,自然是要查的。只是那齐云天在守静堂,与自己凌云阁没有什么关系,彼此相隔也有些远,就算是暗中跟踪齐云天,也不太可能实现。
“嘿!”
随即,秦川轻笑了一声,“我在那家伙身上留了些东西。”
“……”
如此一说,上官瑶便明白了,神情中还有些许赧然。
用叶秋奇的话来说,秦川的太虚诀是最“赖皮”的一式法术,简直可以用“卑鄙”来形容。一不小心便被埋下了巨大的隐患,根本猝不及防。就算次次小心留意,也难以把握秦川何时是普通的太虚诀,何时又是动了手脚的太虚诀。
反正与秦川比试较量,一个字,累。
而且其中真元控制凝聚的法门,极其复杂,没有费心竭力的钻研尝试,一般人根本无法掌握,叶秋奇向秦川讨教了半天便也只能放弃。
不过,这太虚诀,却是让师父都赞不绝口的。
那齐云天栽在秦川的手中,不冤……
“……”
二人说完了正事,再度这般独自相处在一起,还是如此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一下子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秦川偷偷瞥了上官瑶一眼,恰巧又见上官瑶也在瞥着他,瞬即各自转过了头来。心中甚至奇怪,怎么最近老是这般呢?
“那个,你怎会找到我的?”
不知为何,秦川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却也没想着对方回答。
“谁找你!”
果然,对方也没有回答他。
上官瑶哼了一声,便脚步轻款,朝着阁楼下走去。她也甚是奇怪,为何自己最近老是心神不宁,更会忍不住地注意秦川呢?
“……”
秦川摸了摸下巴,也不知是何感想。
忽而,却是上官瑶突然停下了脚步,倒也没有回过头来,只是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那夜紫城外的人,是不是你?”
闻言,秦川怔住了。
不过,很快,他撒了个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一贯的隐藏,还是,或许只是不想让上官瑶失望。
“什么紫城?”
随后,上官瑶不再言语,缓缓下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