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秀眉道:“李郎不加佐料烹煮吗?”
李昂笑道:“加佐料烹煮,那不是在饮茶,而是在毁茶。茶之一字,从草从木,其吸收天地之灵气,本身自带甘清,只需以甘泉上火,引出其味即可,可惜俗人哪解此。萧娘子再饮一口,然后稍待回味,便知其甘清直达肺腑之味。”
萧鸾又呷了一口,然后依言细细回味,少倾,果然是苦尽甘来,满口清香,直透肺腑。
她不禁欣然说道:“果然如李郎所言,有甘清之味,且回味悠长。李郎快让我看看你的茶叶。”
“我喝不惯加料烹煮的所谓的茶,在剑南时就让人采了些茶芽试制,先是晾青、杀青,然后……..对了,萧娘子今日来访,可有何事?”
萧鸾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不说,我也不说。”
难得见她作此小女儿态,李昂大乐,哈哈大笑,结果乐极生悲,他往后一靠不小心压翻了砚台,一砚浓墨流得满桌皆是。
“天啊!”
李昂大叫一声,连忙回身去抢救桌上的字帖,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张旭那张字帖已经被墨汁染污了一大片,他这一抢起来,墨汗又顺着纸张下流,眼看整张字帖是要不得了。
李昂心疼得不行,围着字帖希望想出个补救的办法,可这浓墨染上去了,还能怎么补救?
萧鸾过来安慰道:“李郎,算了吧,我再送你一张就是。”
“那怎么一样,这可是草圣张旭的字帖,是真迹啊!你知道有多难得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萧鸾看得出,李昂是真的心疼,她无奈地告辞离开时,李昂还在为字帖的事懊恼不已。
天空开始飘起了洁白的雪花,整个长安城很快就笼罩在苍茫的雪景中,街上的行人都变得行色匆匆,纷纷赶回家。
萧鸾心中有些失落,方才谈到制茶方法时,李昂刚开个头,就把话题转开,可见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着很强的戒心。
这也就罢了,为了一张字帖,自己告辞时他竟只是嗯了一声。
望着风雪中赶回家的行人,萧鸾出了崇仁坊,竟有点不想回家,只是这样的天气,又能往哪里去?萧鸾心中渗满了丝丝的茫然。
“或许,张旭的那张字帖对他真的很重要吧。”萧鸾安慰着自己。
回到东市墨韵流香书肆时,还有不少读书人在选购书籍,这里的书籍是全城最低价,而且低一半,每天不到歇市鼓响,店里都是客人不断。
萧鸾在门前下马,拍了拍飞在肩上的雪花,拍了两下,她便突然停下动作,因为她听店里的读书人刚好在谈论张旭。
要是平时,萧鸾是不关心什么张旭李旭的,但今天她却特别上心,还主动上前问道:“这位郎君请了,冒昧打扰您一下,您刚才说张旭张长使在终南山,可是真的?”
店里那读书人见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上来搭讪,先是一愣,随即欣然道:“小娘子要找张长使吗?”
“正是,还请郎君告知张长史居处,小女子感激不尽。”萧鸾盈盈一福。
那读书人说道:“前日我在李妙李御史樊川别院赴宴,张长史亦为座上宾。酒到酣处,张长史还当场挥毫泼墨,赢得满堂彩。据我所知,张长史隐居之处,就离李御史樊川别院不远。”
“多谢郎君指点。”萧鸾再拜,然后便出门上马,带着几个随从往南门而去。
终南山下的樊川一带,汉初,是名将樊哙的封地,因而得名樊川。
以后各代,特别是唐代这儿成了豪贵名流聚居之地,王公贵族,名流隐士,争相在樊川两岸建别院居住。
终南山离长安很近,山水又秀丽。隐居于此的人,言论很容易传到上层,因此,很多人官场失意之后,便隐居终南山下,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也正因此,才有了终南捷径这个成语。
想到李昂为那一幅字帖心疼的样子,萧鸾毅然决然走一趟樊川。她带着几个随从出了启夏门,便一路向南放马飞奔。
天空中风雪越来越大,四野一片苍茫,官道上行人渐少,为了尽快赶到樊川,萧鸾不断加快马速,扑面而来的风雪打得人生疼,奔跑中的骏马不断喷着热气,嘶嘶鸣叫。
“娘子,要不咱们换辆车吧,这么大的风雪,骑马太冷了。”
“不了,车子太慢。”萧鸾说完,用袖子挡着脸,又是一鞭抽在马臀上。
白茫茫的风雪中,九骑急奔,蹄声阵阵,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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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