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卫清道了别之后,便站在病房门口,一直不敢敲门。
“谁在门口?”只听见病房内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
时桑榆眼皮一跳,推开门,朝着司南枭露出半分笑意:“是我。”
“进来。”
时桑榆上下打量着司南枭。他穿得很简单,一身普普通通的病服穿在司南枭身上也显得很是好看。
男人温淡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语气之间隐隐可以听出几分不耐与嘲讽:“有事找我?”
“没事!”时桑榆见他一副对她很不耐烦的样子,心下一横,“我先走了!再见!”
她说完之后,便很利落地转身准备离开。
时桑榆刚迈出一步,便听见身后一声重响。
她转过身来,才发现之前摆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碎了。
“我让护工来打扫一下。”时桑榆道。
“我有洁癖,你来打扫。”
司南枭说得相当的理所当然。
时桑榆捏紧了拳,恨不得现在冲上去跟司南枭理论。
然而最后还是乖乖地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干净了。
“说起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自己做家务。”时桑榆放下扫帚,朝着司南枭说道。
她以前在时家被当成小公主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扫地这种事情只有旁观没有参与的份。
正说着,时桑榆便看见了放在床头的病例,她抬起头,跟司南枭来了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便说:“太子爷,我可以看看你的病例吗?”
“嗯。”男人低着头正在翻拉丁文的报纸,余光都没有留给她。
时桑榆打开病例来看。病例一共分成了两份,第一份上写着的就是旧伤裂开、小腿骨折以及……“脑震荡?”
时桑榆狐疑地看向司南枭。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得了脑震荡。
“歧视病人?”男人抬起头,四目对视,微微一挑眉。
时桑榆立刻收回目光:“没有,只是没有想到太子爷伤得这么严重。”
不是说太子爷也是在枪林弹雨待过的主吗?怎么这么娇贵。
第二份病例的病症写了整整三排,竟是一些时桑榆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但是唯一可以看懂的是,司南枭的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甚至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在病例备注那一栏,医生和蔼地用钢笔写了一句话——“请让病人保持冷静,尽量以温和的态度交流,避免刺激病人病情恶化。”
时桑榆看到这里的时候,手一抖,差一点就拿不稳病例了。
“太子爷,我觉得有件事我们要好好交流一下。”
司南枭的目光仍然落在那张时桑榆一点都看不懂的拉丁文报纸上,一字千金地说道:“说。”
时桑榆咬了咬唇,说道:“我觉得太子爷请的医生不太专业……我是说,心理医生。”
长睫掩饰住眼底里的心虚,司南枭的声音冷淡如常:“继续说。”
“你想想啊太子爷,你不过是被我踹下了楼,骨折啊伤口撕裂啊轻微脑震荡啊我也认了,但是心理疾病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准。堂堂京城第一把交椅的承受能力就只有这样,不过是被我踢了一脚就留下这么多病?说不定以前就是隐性的,只是到了现在才被检查出来!”
时桑榆才不吃病例那一套。
她早就知道司南枭有精神病了,到底有什么精神病还不好说,但是很早之前从他暴戾的言行举止便可以看出来病得不浅。
可这些精神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时桑榆脑海里想不出来多少关于医学的知识,只能张口把能想到的都胡掐一通。
司南枭的脸色沉了下来。
时桑榆一边想着,一边在心底里琢磨。
忽然的,她好想察觉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粉唇一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知道了,太子爷,你不会不-举吧!”
沉默。
回应她的不是司南枭的怒意,而是一阵冷得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