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心头一愕,这女子年约十七、八,着一身淡黄丝衣,长发垂肩,不施脂粉,却美艳脱俗,怎么也不像是个青楼女子。
“公子,奴家有礼了。”女子欠身施礼,她的声音温婉柔致好听极了。
蓝生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腼腆,忙道“这位姐姐,蓝生有礼了。”
女子嫣然一笑,万缕风情瞬间便从她眼眸中媚然扩散。
蓝生不敢直视她的眼,美女当前却越叫她想起诗妹,思念又迅速招来满满愁绪。
女子瞧出了蓝生的愁,默然走近。
“等会,”蓝生忙伸手档在胸前,略显惊慌道“跟嬷嬷说好的,我可没银子。”
“别提阿堵物,多俗气?”女子浅笑“有缘千里相伴,不过歇一宿…,”说罢走至案前,倒了杯茶“看公子酒尚未全醒,喝杯茶吧。”
蓝生本就口渴,将小半杯温茶一饮而尽,但觉此茶甘甜滑口,甚是好喝。
女子轻抿红唇,媚眼浅笑,收了杯,将蓝生轻拥至床沿。
蓝生没抗拒,解下魔笛置于床沿,顺着女子的意仰卧在床上,心下打定主意只睡一宿,不做别的,想这女子也奈何不了他。
烛乍灭,廊外灯笼飘来的光晕浮影更显一室空幽,。
女子熟稔地脱去蓝生的鞋,然后自己的。
她躺在蓝生身旁,顺手拉上香衾,覆于两人胸腹之上,轻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叫柳絮随风,桃花逐水,徒恨清霄细长。”
蓝生翻了个身,小心轻辗过女子。“我睡外头”
女子诡笑:“睡外头好开溜么?不必担心,说好陪宿不收阿堵物的。”说罢,女子将身体斜倾,紧偎着他。
蓝生瞅着床下,突道“鞋没摆整齐”说罢,头下脚上的倾身将两双鞋排了整齐。
女子使劲拉着蓝生腰腿,防他跌下床去,心中大惑不解,岂听过有人在此时还关心鞋整不整齐的?
整完鞋,蓝生轻喘着气道“累了,你就陪着我歇着吧!”
幽暗中浮现着女子那丝若隐若现的诡笑,她偎紧蓝生,将头枕上蓝生胸壁间。
蓝生非但没有抗拒,竟张手将女子搂在怀里,轻嗅着她身上散发月桂般的体香。
“真香!”
想起初见,南宫世家的阿桂撑着篙,以江南音调唱道“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当时与诗妹正偎在湖畔,两人将脚浸在湖水中,还以为阿桂口中的美人是指诗妹,谁知经诗妹点穿,原来美人是暗喻自己。
从此,只要闻到桂花香,便想起阿桂,联想起面纱下那谜般的美人,想起阿桂与南宫雪月在诗妹的遥助下,以命相搏大战南宫止…。
女子似窥知蓝生的心事,笑吟: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奴家忘了说,奴家花名《酉桂》。
好句情疏迹远只香留,蓝生心中激动难平,情疏迹远的香味是要用心才闻得到的。而即便天人两隔,他的心似乎还能闻得到诗妹身上的香气。
此生美好的回忆全都是和诗妹在一起才拥有的。此刻,他多希望搂着的是诗妹,搂着他日夜思念、魂牵梦萦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