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女孩脚下的地面在颤动。阿离急忙向左侧闪去,却已经来不及了,自地下伸展出的青绿色树藤瞬间穿透了阿离的右腰。
太刀掉在地上,阿离表情有些扭曲,睁大的眼眸满是不可思议,鲜红的血液自她口中涌出,将她深蓝色的族袍前襟染成怪异的深紫色。
腰侧的血迹顺着树藤落进土地,很快消失不见。
她费力的扭过头,留着滑稽的蘑菇发型的少年双手合十的结印,站在她身后远远的地方,染血的脸颊在一片火海的映衬下显得冷酷无情,红色战甲上千手的家徽十分扎眼:“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樊音,我唯一的妹妹。”
四周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柱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深深刻在了阿离脑海里,像是古老的家具漆上了绚丽的颜色却在瞬间被揭露出本质的那种狰狞。
“柱间...”
真是好一个...千手柱间啊……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像太阳一样真挚灼热、让她羡慕不已的男孩是最有可能杀了她的人。
该说真不愧是森之千手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这句话已经是第二次应验了,她跪倒在地上,捂住嘴唇,翻涌上来的鲜血却不停的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这次...大概真的有点糟糕了......
“阿离!”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泉奈一回头看见这样的场景,当即红了一双眼睛,也不管千手扉间还在旁边,急急忙忙就要往阿离那边跑去。
千手扉间却是挡在了他面前,有着霜色短发的少年身上的气息也像冰霜一样冷冽,他开口便是嘲讽,“怎么?想溜吗?宇智波泉奈?”
“你给我滚开!”泉奈不理他的激将,长刀狠狠的挥过去。
扉间一惊,堪堪挡住这一击,刀锋在空气里迸发出独属于金属物体碰撞的刺耳哀鸣,扉间才发现泉奈的眼眸里是一双旋转着的勾玉,两道血痕从他的眼角滑下。
扉间暗道不妙,一个愣神肩膀就已经重重的挨了一刀。
“说遗言吧。”名为千手樊音的少女握着刀慢慢的走到阿离面前,虽然脸上是故作自然的悲天悯人,眼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却是冰冷深沉的仇恨。
阿离跪在地上,呼吸里都是颤抖:“要是...你们...都能被一点点...硫化汞(注2)...骗到就好了……”
樊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然后惊讶的看着本该奄奄一息的阿离瞬间站起身,一只袖箭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锁骨。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这一箭大概是要刺穿她的喉咙了。
柱间看到妹妹受伤,急忙结印,大地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少年不禁皱眉:“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千手柱间,如果你刚才直接杀了我,大概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刚才那些“血液”,是掺了三氯醋酸(注3)的硫化汞。”她漫不经心的解释,一边从樊音的手中拿过太刀,然后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刺进了她的心脏。
阿离附耳樊音,还挂着鲜血的嘴唇吐出冰冷刻薄的字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你的死完全是因为你哥哥不够卑鄙。”
“上帝保佑你,亲爱的小姐。”阿离哀伤的后退几步,看着倒在地上,口中涌出鲜血的樊音,轻声地祷告。
“樊音!”身后的柱间在悲愤的哭吼,阿离再次跪倒下去,口中滴落的鲜血融化了地上早已脏掉的雪,腰上的伤...自然不是假的,那根树藤的的确确是刺穿了她的身体,她只是在血液上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好让樊音放心地靠近她罢了。
本来啊,她就是睚眦必报的人。能赚到千手樊音这条命,也算她宇智波离死的不亏。
“阿离!”泉奈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千手扉间的纠缠,一个瞬身就到她身边,一脸的不知所措,血液风干了挂在泉奈白皙的脸庞上,他紧张的甚至忘了收回写轮眼。
说起这个...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吗?阿离望着泉奈绯红色的眼眸,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荒谬,从来没有人认为她是重要的,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就像无根的浮萍,抱着随波逐流的看戏心态。
而且泉奈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定义也还模糊的很,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她甚至不认为如果今天角色转换一下,要死的是泉奈,自己会落下泪来。
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么?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像火核那样照顾她的义务啊。
再说,死亡有什么可怕,害怕死亡的是庸人,这只不过是闭上眼睛回归圣父的怀抱而已。
阿离笑的非常平静,是那种“此生无憾,我终于可以回家了”的平静。
泉奈已经干脆地把刀收回刀鞘,然后将她抱了起来,阿离看到泉奈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平静,就像寒岚过后一片萧瑟的大地:“别担心,阿离,我们这就回家,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阿离不知道泉奈哪来的自信,她其实很想说没关系,这条命本来也就是捡来的,现在还回去也没什么所谓。可是一口血卡在喉咙让她收回了想要说话的想法。
算了,就按照泉奈说的去办吧,她已经有点累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关于某些部分的解释:
注1:伊万四世是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长大的第一任沙皇,有着“恐怖大帝”的称号,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折磨子民的血肉,曾发动立窝尼亚战争,并将劝谏他的导师活生生的抽出全身的骨头。
注2:硫化汞,就是朱砂,红色的。
注3:三氯醋酸,是一种强效除草剂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