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一同坐在榻上,萧铎坐在凳上,这会萧贵妃正同萧铎说话,穆清在边儿上听着,却是端茶碗的时候不经意看了那宫女一眼,觉得实是眼生的很,然眼生也没言语,还当是长春宫又进了新宫女。
这边厢穆清等父亲走后又在长春宫坐了好一会这才回去,回去却是她有访客。
“妹妹不知姐姐前来,还请姐姐勿要归罪。”穆清盈盈说话,看见温昭仪前来自然是笑脸相迎。她比昭仪位分高两阶,可是因了她年龄比温昭仪小太多岁,于是私下里常自称妹妹。
“妹妹不怪罪我不经知会前来就甚好,我还哪有脸面去归罪你。”温淑慎见穆清进殿,迎上来嗔穆清,言语间颇是亲昵。她今日着一身儿飘廖裙袄裹紧绸缎,玲珑身姿寸显无余,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血红桔梗花的簪子,端的是艳丽无双。
穆清端庄,昭仪美艳,两个人站在一起连昭阳宫的奴才都觉得耀眼的厉害,暗道后宫果真是藏花儿的好地方,各色珍稀都开得艳艳的。
穆清这些时日因了五皇子老是来昭阳宫惹得心烦,遂经常去宫里其他殿,去的最多的便是那华芠殿,正是温昭仪处。
穆清本不愿意和宫里的女人结交的,然在宫里长久生活下去,自然不可能老是一人孤孤零零也没个说话的人,因着先前这温昭仪在迎六皇子宴上进退得宜,穆清原先抱着观望态度和温昭仪说话,近些时日却是觉得她和这昭仪说话真是投机,且温昭仪大事小情也总会过来和穆清商定,于是一来二去,宫里眼下风头最盛的两个女人走到一起了,还走得很近。
“你看看你这身子,怎的老是汗津津的,天儿倒是热得很,可别个人也没出这样多的汗,莫不是身子有不适?”温昭仪这话放在后妃与后妃间就少见的很,越礼且不那么客气。
“姐姐不知,我自小就怕热的很,夏日里长出汗,左右也不是个多大的毛病,只有些冰凉之物就无事了。”温昭仪那般说话,穆清一点都不见怪,她最是不爱那些个不阴不阳说话隐隐晦晦的样子,直来直去说话她反倒觉着是好的。
“倒是个娇贵的,怕疼又怕热。”温昭仪笑嗔,穆清也笑,两人间甚是和乐。
“今日我来昭阳宫的时候碰见萧相,怕是萧相去探望贵妃娘娘了。尝闻我朝萧大人年轻时候芝兰玉树,这会看着也甚有些风流骨气,倒叫我想起家父了。”
穆清不知昭仪说这话何意,还当是她想家了,只得符合说萧大人确实是淑人君子。
因了昭阳宫主子怕热,大夏日宫里又缺冰块子,昭阳宫里奴才没了法子,找了院里种荷花的青釉白底缸放在殿里四个角上,那缸里注满了清水,这会正是日头足的时候,满殿里的水光照的殿里晶亮,如此也凉爽了不少。
“我今日头一回看见萧相,总觉得眼熟的很,我还觉着奇怪,及至看见妹妹,猛的就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是妹妹眉宇间和那萧相有几分相似。”
穆清身手里帕子一紧,抬眼看昭仪,见昭仪眼里都映着水影笑看她,立时也跟着笑说“莫怪姐姐这样说,姐姐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营生的,因了这样,我才不敢说娘家与萧家的关系,没得叫人说我娘家乱攀关系坏萧相名声,不瞒姐姐说,我听外祖父说他原是萧相远方表叔,算是有些个联系,就这点子关系也远的很了,姐姐倒是好眼力呢。”一番话说完,穆清见昭仪眼睛里水光晃眼,心下突突直跳。
“倒是这样,怪道呢。”温昭仪语气未变,照旧笑盈盈。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话儿,好容易挨到昭仪走了,穆清突突乱跳的心一直放不下,坐着几思定,差绿竹去长春宫传话,叫父亲还是少进宫的好。
穆清本是与萧贵妃有些像的,然萧贵妃因了身份的缘故头面脸上皆是打扮隆重的很方见人,因了妆容缘故,加之穿戴,穆清便不那么像萧贵妃,不知怎的,昭仪怎说她像父亲,盯着镜面里的面皮,穆清端详了半晌也没能看着她和父亲相像的地方。
正心下不定,门口传话垂拱殿小胜子求见,小胜子是李自中徒弟,穆清招进人来,原是皇上在垂拱殿招静妃娘娘去垂拱殿。
穆清不知何缘由,只整理好妆容,坐上朱红撵轿前往垂拱殿。
正是申时三刻,晒了整一天之后热气从青石板上往上升,连坐在撵轿上都被熏蒸的受不住,等穆清到垂拱殿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额上都汗津津,她下了撵轿站在檐下稍稍歇了会,这才被招进去。
然一招进去,穆清一惊,里面皇上皇后连同太后都在垂拱殿里,边儿上各个主子带着的宫女奴才侯了一地,底下还站着一个人,却是穆清这会最见不得的五皇子。
穆清看着垂拱殿的状况,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怎的连皇后太后都来了,后妃怎的就来了她一个,五皇子在这里又是怎么个状况。
然里面在她进来之前不知在说什么,她进来之后却是一齐子打住了,都看着她,只有那五皇子垂头不知在干什么,穆清无法,一一问了安之后特意后退了一步站在五皇子后面。
“李自中,给静妃上一碗西瓜锉冰。”
穆清闻言面上一红,知道她这会形容狼狈。
缉熙知道穆清站在他身后,方才一进来带着股子热这女人就进来了,跟他问安的时候眼皮子都不抬,实在是气人的很,只是无妨,一会子之后他就可见天儿去昭阳宫也无人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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