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眼疾手快将文书从媳妇手里抽了出来,但还是慢了一些,文书被关二婶扯撕了一个角。
关二叔连忙将文书又塞回到自己的怀里,避过要来抢夺的妻子说到:“这份文书有四份,大房、舅舅和族里都有,你撕了它也没用,这得留下来的,不然他日有人要看我却拿不出来,人家还以为我对长辈们有啥不满意的那。”
关二婶见抢夺文书不成便对丈夫说:“你扶我出去,我要先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那是我的,不能叫别人给分了。”
关二叔一听说到:“你消停一会吧,你没看见老舅和大表哥都留下来了吗,防的就是你,分都分完了,在做这些有什么用,你与其去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尽快的把西屋里的那个讨债的给嫁出去。”
关二婶听了一愣问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二叔叹了口气说:“我瞧着老太太怕是要不好,万一她要是去了,就西屋里的那个,要不就百天热孝里嫁了,要不就得和她兄弟一样守一年的孝,以她的名声,若是再守一年的孝,你就是把家都给她搭上也没有人要的。”
关二婶听了丈夫的话,在嫁女儿和藏家产之间权衡了许久,才艰难的有了决定说到:“你说的有道理,是得尽快把她给嫁出去,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些年我伏低做小的讨好她,她到好,居然把东西都给分了,那就让拿她东西的人去照顾她好了,休想我在去瞧她一眼。”
关家祖宅的客房里,住下了的叔侄二人都没有睡,李溪向自己的小叔问到:“叔,我以为姑姑不喜欢铖弟的媳妇,会把大部分的嫁妆都给钊弟家的,没想到她居然给平分了。”
李家的小叔听了侄子的问话轻笑了一声说:“你还是嫩了些,你姑是什么样的人,看这些年你姑父的屋里人便知道了,私宠总是有的,但庶子庶女却没有一个,那些个得宠的,没有一个被抬成妾的,偏婆家人却又觉得她贤惠,那手段,你学着去吧。”
李溪想了想还是没明白便又问:“这嫁妆平分了就是平分了,还能有什么说法不成。”
李家的小叔看了侄子一眼说道:“你说的没错,你姑姑是不喜欢铖哥的媳妇,更不喜欢他家的那个z哥,但关铖毕竟是她儿子,而且她太了解她的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情了,所以嫁妆她必须平分,她不能让那两兄弟在她的身上挑出一丝的错处,这样她才能将孝字压在她那两个儿子的头上,她叫老大家对她心怀有愧,叫老二家感念她的恩德,所以将来无论他们两家的关系如何,看在你姑姑的份上他们都不会撕破脸,只要脸不扯破,一切就都有余地,你明白了吗?”
李溪焕然大悟的说到:“原来如此,姑姑这个当母亲的算是鞠躬尽瘁了,希望小表弟能够明白她的那份心意。”
李家小叔闻言一乐说:“总算你还没有傻到家,知道你姑姑担心的是谁,只是她的这番做派,你真的都看透了吗?”
李溪一听立马疑惑的问:“都平分了还能有什么讲究吗?”
李家小叔轻抿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说到:“你姑姑是我们这一辈里唯一的一位女生,当年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不仅你爷爷奶奶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就连族里的长辈们对她也是颇为的疼爱。你姑姑出嫁的时候,嫁妆足足凑了五十六抬,把当时县里的第一富户都给比了下去。那些嫁妆大多都是你祖父带着我和你父亲,亲自去采办的,其中最值钱的有三样,一是那六十六亩水旱都有的好田,再就是那两柄由上好的昆仑青玉雕琢而成的如意,三就是现在你姑姑屋里用的,由黄花梨木打制成的整套的家具,这么些年了,你姑姑从未让人注意过那套家具,有人问起也是一带而过,就是想留个后路,以防万一。”
李溪想了想说:“可是她把那两柄如意给了关z呀,要是按您说的,她不会这样做的,而且她将四分之一的金银首饰给了咱们这又怎么说呀?”
李家小叔闻言哈哈大笑说:“关z能得到那两柄玉如意是因为他嫁的是张云,你姑姑看的是张云头上的那顶帽子,可不是关z姓的那个关字,你若换一个人试试,当初关z若真是如了郑春花的意嫁入了李家当妾,那他今天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至于咱们,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将来他们家若是有了什么事情,你不说尽心尽力,多少的也要问一声,免得叫人家说咱们没有人情。”
李溪听的直摇头说:“这算计来算计去的,姑姑她也不嫌累得慌。”
李家小叔听了侄子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到:“你姑姑她挣来算去一辈子,唯有今天算是有个明悟,才有了这一纸协议,但愿她能求仁得仁,还能真正有个清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