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几个水色衣裳的侍女端着铜盆和毛巾,正在窃窃私语。
一官员推开门,揉了两下因宿醉而痛的厉害的太阳穴,唤来侍女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大清早的这么慌乱?”
“昨夜寿宴之后,堡中进了贼人,老爷受了惊,今日才发觉丢了一件宝物。”
侍女行了一礼,怯生生的道:“奴婢等人是守夜的侍女,受了传召去问话,可是走动的声响太大,吵到了大人休息?”
在桃花堡,多少也要给花如令几分面子,因此官员被吵醒之后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发作之意,只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他打了个哈欠,几个侍女就送上了铜盆和毛巾,官员刚要回房,忽的注意到了一侧的人影,奇道:“宋神医起这么早?”
这人一身青灰色长衫,头上戴着同色纶巾,下颌上留了三缕长须,细长的眼笑起来很是和善,正是临近厢房的宋问草。
“张大人,在下是行医之人,习惯了夜里有病人上门,一贯睡得浅,听着有动静就起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宋问草手抚长须,温和的神情看不出半分昨夜的阴冷之色,举止作态完全就是一位心系世人的杏林神医,笑道:“时辰还早,大人继续休息罢,花堡主受了惊,在下有个安神的方子,刚巧能用的上。”
张大人对他拱了一拱手,很是钦佩的感叹道:“不愧是宋神医,医者仁心啊。”
宋问草颇为自谦的一笑,眼见张大人捶着腰回到房中,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关泰所居的厢房,将眉心蹙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昨夜,他和孔雀王妃并无动作,那侍女口中的贼人应该就是被威胁的关泰,如今花如令丢了一件宝物,难道真是玉佛?
就在这时,一声如泣如诉的笛声传入了宋问草的耳膜,一个绯色衣裳的少女藏在阴影之中,对他用了一个隐蔽的眼色。
这笛声正是孔雀王妃的短笛,也是宋问草与她联络的信号,他避开了行色匆匆的侍女,这才在隐蔽之处见到孔雀王妃。
“父亲,花家失窃了,看花如令的紧张程度,莫非是关泰那老匹夫得手了?”
孔雀王妃一身绯色的纱裙,大眼明亮的望着宋问草,奇道:“花家的密室是朱停所建,就是父亲也几次吃了暗亏,不敢轻举妄动,关泰这老家伙哪来的本事?”
“关泰和乌满天二人,与花如令的交情非同小可,可不是为父能比得上的……”
宋问草的视线阴冷起来,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狭长的眼,他威胁关泰去偷玉佛,只为了将花如令吓上一吓,将他逼迫到走投无路,没有想到关泰竟然真的得了手。
“玉佛之事非同小可,花如令应该不会将机关分布告诉关泰,否则,这贪生怕死的老匹夫早就跪地求饶告诉父亲了。”
孔雀王妃明媚的眼波一转,有些不确定的道:“父亲,你说这会不会是花如令所设下的圈套,故意引你我露出马脚?”
关泰身为五大掌门人之一,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莫非他先前故作屈服之意,只是为了麻痹父亲,实则和花如令里应外合,就是为了设下圈套引他们上钩?
宋问草从容一笑,目光幽深的看向了桃花堡的某一处,说道:“怕什么,左右关泰也不知道为父的真实身份,况且有魍魉之匣在手,为父一试便知玉佛真假。”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阴冷起来,仿佛一条欲择人而噬的毒蛇,幽幽的道:“若真拿到玉佛,今日,就是花家的祭日。”
孔雀王妃的面颊绯红,似是想到了宋问草成功之后的盛况,娇笑着道:“父亲已经筹谋了十余年,女儿祝愿父亲今日能得偿所愿,杀了花如令,为伯父报仇。”
她杏子似的眼一转,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娇美的面庞狰狞了起来,不依不饶的道:“还有昨日寿宴上,为花如令献舞的那个女人,父亲你一定要杀了她!”
孔雀王妃一向自负于容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孔雀王子也是其中之一,何曾被这样全方位的碾压过?
天底下的女人,比她漂亮的没有这样轻盈的舞姿,比她身姿婀娜的,又没有这样娇艳的面庞,唯有昨日寿宴上惊鸿一舞的女子,才能让她这种美人感受到绝望。
谁知,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宋问草沉吟了片刻,竟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道:“暂且不行,为父留着她另有用处。”
孔雀王妃怔了怔,倒是没有想到父亲会看上一个年龄与女儿相仿的女子,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道:“父亲不杀她,却也不能让她好过,这样的美人多在世上活一天,女儿就觉芒刺在背,痛苦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