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风宝鉴

在这枯青峰，是无聊加无聊。两害相权只好取其轻了。

    当夜，摇光携了酒来为我庆贺，看的出来，她也很高兴。

    崖前的婆娑树下，冷月无声，洒了一地斑驳。我和摇光并肩坐着，推杯换盏，俩大坛酒不知不觉就见了底儿。

    此情此景，难免感慨良多。我道：“初来此地时我还发愁的要命，不知道要怎么捱日子，现在看来这千年的时光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婆娑树长的也不算慢。”

    摇光莞尔，道：“若是你觉得还不过瘾，交完差过来继续在这住着，也没人管你。”

    “别，”我连连摆手，“再住在这儿我非疯了不可，我扶风神君的‘扶’字也得去了，叫做疯神君，大概‘神’字也保不住，叫做‘疯君’了。”

    “不对，我看‘君’字也保不住，叫‘疯子’算了。”

    我俩齐声大笑。

    “说起来还得多亏了上君的‘光风鉴’，帮我打发了不少时光，小妮子你看咱俩这么谈得来，不如拜了把子如何？”

    我在尘世之时，除了父母和之蓝，最好的朋友就是那结义兄弟大骚，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觉得，除了亲人之外，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就是结义兄弟了。

    之所以没有将我和摇光上君的关系往男女之情上想，一是因为我心里还住着之蓝，即使是几万年后的今天。二是小妮子摇光上君样貌完美，道法高深，身上没有哪怕是一丝的人间烟火气。

    后来想想，这句话实是嘴欠。

    月光下，摇光听了这句话，身子明显一颤。

    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慢慢的站起身来，道：“不必了，我有点困，先回去了。”

    那声音黯哑低沉，是我从未听到过的语调。

    只是觉得她突然不开心了，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出了毛病，我讪讪的笑笑，站起身来。

    “啊，今天这么早吗？那明日我交了差去紫薇宫看你。”

    边说着，边绕到她对面。

    摇光螓首低垂，似一朵娇羞的睡莲。鼻子猛然间轻轻一抽。

    我大惊，赶忙俯下身看她脸上，只见她那双湖水般静谧的明眸里，竟有泪光闪动。

    “这，这.....”

    “上君，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对，你就骂我，打，打我，也可以......”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之蓝就深知这一点。

    真有点手足无措，慌忙中一眼瞅见面前树上的婆娑果，她一定没有吃过吧？

    我手一挥，把中间那个最大最红的果子打了下来，在衣服上抹了抹，递到摇光面前。

    “呐，给你尝尝鲜。”

    摇光大惊，道：“你怎么把它给摘下来了，明天可怎么交差？”

    “树上还多着呢，我就说不小心让鸟噙走一颗，玉帝他老人家胸怀宽广，定然不会与我计较。”

    摇光破涕为笑，把果子掰成俩半，递了一块给我，道：“那你也尝尝。”

    那果子吃起来酸中带苦，却也甚香，似乎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功夫不大，我俩已吃的干干净净。

    突然，一道亮光在身前不远处亮起，我和摇光不明所以，连忙回身观看。

    朦朦月色下，崖前的那颗婆娑树身上发出万千五色的光点，光彩夺目，玉树琼枝明灭之间煞是好看。

    “哇，快看，玉树琼枝！”

    摇光高兴的拍手欢呼。

    一阵清风拂过，簌的一声轻响，万千光点被吹动，四散开来，似万千的萤火中的夜空中渐飞渐远。

    我和摇光你看我，我看你，相顾无言。

    “扶风，你好像又闯祸了。”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把‘好像’俩字去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