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锦文反问道:“你说呢?”
鲍和春沉思了一下,说道:“这孩子不简单。我看行!只是他的压力是不是太大?”
廖锦文冷笑道:“他的压力大?你信不信,他回招待所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这家伙决不能将他当着小孩看待,也许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下面无数激动的工人,刚上班的厂长吴劲书心里不由一阵阵紧张。虽然他知道那个座谈会纪要传送上去之后县里的领导会同情他,特别是在县人大主任赵有年的活动下,对他另眼相看,可是他担心下面的工人会失去理智地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如果是这样,他可就冤了。要知道现在警务室的民警不知什么原因跟他不是一条心了,特别是那个杨晓军,以前在自己面前像一条哈巴狗似的,自己要他向东,他绝不敢向西。可是,这家伙昨天晚上竟然对自己视而不见,自己放下身段打电话过去,那家伙敷衍了几句话就挂了。
就连由工厂发工资的保安们也对自己开始离心离德,真是岂有此理!
吴劲书感觉没有民警的保护,安全就失去了一大半。心里越想就越感到心虚,听到下面越来越多的多、越来越大的吼声,吴劲书再也忍不住了,拿起电话就要拨号,但按下第一个数字后他的动作就开始迟疑起来,号码还没有完全按完,他又将话筒扣下:“现在我已经稳操胜券,如果如此沉不住气,赵有年也会看轻我。妈的,我就不信他们敢打进来。”
果然,工人们虽然喊声大,但并没有人冲上来,更没有人来打他。他们只是围在大楼前喊着口号,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女人的骂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工人陆续散去。吴劲书透过玻璃窗,看到空空如也、凌乱的广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怒火。他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外面一直忐忑不安的年轻秘书立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吴厂长,你找我?”
“他们干什么去了?”吴劲书厉声问道。
年轻秘书小声道:“他们好像到大礼堂去了,说是召开全厂职工代表大会。”
吴劲书猛地一巴掌击在桌上,吼道:“他敢!”
年轻的秘书虽然是一个一米八的男子,但也被巴掌击出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睛望在地板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吴劲书问道:“谁组织的?现在谁在组织会议?”
秘书可怜巴巴地说道:“不知道。厂长,要不我去看一看?”
吴劲书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道:“不必了。你还是继续做你的事。我就不信天会被这几个居心叵测的家伙给翻过来。”
秘书如蒙大赦,马上朝外走出。不过,他的动作并不快,生怕动作幅度大被吴劲书喊回去修理一顿。
罐头厂职工代表大会在吵吵闹闹地开了一天,期间工会主席鲍和春“被迫”主持了会议,最后形成了“关于罢免吴劲书同志厂长职务的请求报告”。报告里不但强烈请求上级组织罢免现任厂长,还请求在厂里采取公开竞选的方式选举新的厂长。
在会议的最后,作为湖东乡乡政府的代表张修远也应邀出席了会议,并在会上讲了话。张修远在会上自然没有表态支持或反对职工们的行动,只是说他保证将职工们的意见反映上去,同时也表示理解工人们对改变工厂面貌的迫切心情,最后希望工人们能安心工作、心平气和地等待上级组织的意见,云云。
虽然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他的立场还是因为出席了这个会议而表现偏于工人这边。与此相对应的是,这次职工代表大会形成的请求报告不再上报县里,而是放下身段报往湖东乡乡政府。这是罐头厂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主动承认它是湖东乡乡政府的下属单位,虽然报告上只有工会主席鲍和春一个厂领导的签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