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楔子

    “水享姑娘在吗？”门外传来叫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火折子，点燃蜡烛，一下子照亮昏暗的屋子，披上单薄的外衣，急匆匆地去开门。

    门边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见到水享，急忙拉住她“姑娘，姑娘，快去看看我家小虎子，从傍晚到又吐又泻的，现在还口吐白沫，看样子怕是不成了。”

    “孙婆婆，别急。我这就随你去。”水享进屋拿上药箱，掩好门，便和孙婆婆上路了。

    孙婆婆家在半山腰，家里就剩她和孙子两人，其他人都因为战乱不在了。水享边牵着她，边赶路，山路本就泥泞，再加之前下雨，更加湿滑，孙婆婆脚下一软，整个人摔了下来“哎呦”她疼痛叫唤，水享蹲下身子查看“糟糕，看来是腕倒了。”

    “啊，那怎么办？我还要回去照看小虎子呢？”孙婆婆焦急地说道。

    “没事，没事。来，婆婆”水享安抚着，将她背了起来。

    “水享姑娘，这，这样老婆子会拖累你的。你还是把我放下，先去看我家虎子吧。”

    水享摇摇头“婆婆，你放心，我年轻有的力气。你也就别和我客气了。我们早点到，虎子也好少受些苦。”

    “姑娘，您这是折煞我们爷孙俩呀。这恩我们以后该怎么还那？”

    她微微一笑“婆婆您真要报恩的话，下次您腌酸菜，多给我两坛便是。我啊，就爱这一口。”

    说完卯足了劲，背着孙婆婆继续赶路。汗水不住从她额头上滴落，脚上鞋袜都已经湿透，可她一点都停顿，心想着：在快点，在快点，虎子要等着姐姐和奶奶过来。

    半夜时分，账内烛火通明，燕洵坐在案台之前，默默地翻阅上报的军情，阿精端了碗参汤进来，恭顺地说道“王爷，休息一下，喝碗参汤吧。”

    “几更天了？”他并未抬头，目光淡漠，翻阅文书。

    “三更天了。要不叫侍女进来，伺候您梳洗。”

    “不用了。”他冷冷地问道：“回来了吗”

    “回王爷，阿楚姑娘并未归营。”

    他的目光骤然一燃，砰得将面前案台踹倒，站了起来，“三年了，三年，她还是忘不了宇文玥。任凭本王如何真心待她，她就是不肯忘了。”

    “王爷，息怒啊。”阿精跪下，劝道：“阿楚姑娘是重情重义之人，王爷只要对她倾情相待，她终会看到您的真心。”

    “真心，呵呵……三年了，难道她还看不清吗？”燕洵苦笑着，问道：“若是我当年不杀宇文玥，你说阿楚还愿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王爷，阿楚姑娘自始自终都是站在您这边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你错了。三年前或许是，可冰湖一役，便不是了。她是怕，怕我把燕北毁了，怕我灭了秀丽军。你记得那日她醒来对我说的第一句是什么吗？她说不恨我杀宇文玥，只恨我杀他杀得太卑鄙。卑鄙两字，我从未想到她会和我说，那时我便明白，要么用权力留住她，要么就放她走。”

    他闭上眼睛，静默不语，，品味这心中苦涩，他始终记得那时阿楚眼中的仇恨，就像一把凌冽的刀将他的心割成片片碎屑，她不顾伤势，挣扎地要走，即使从床上滚落在地，也要一步步向帐外爬。

    自己走了过去，站在她旁边，魔怔笑道“哈哈，好啊，阿楚你若敢走，我就让整个燕北和秀丽军因你而覆灭。”

    “燕洵，你疯了吗？”楚乔气愤地说道：“燕北是你母国。秀丽军是你一手……”

    “等我攻下长安，天下都是我的。燕北如何？秀丽军如何？只不过是成功背后一块基石罢了。留下如何？丢了如何？可现在你一个小小决定，便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你好好决定吧。”

    “王爷，王爷”阿精小声轻唤，燕洵睁开眼睛，淡漠着说道：“叫人把这里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