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干了脸上又再次挂满泪痕,门外慕容归盈跟了进来,道:“令公,元忠也来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曹议金这才垂下了眼皮,慕容归盈拉了拉曹元忠,道:“元忠,令公的身子不宜大喜大悲,你要节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是先出来,让令公休息一下吧。”
曹元忠颔首,道:“爹,你且歇着,我再来看你。”
出了门,慕容归盈拉他到了偏厅,道:“元忠,你才回来,又才经历家门之变,我也知你是性情中人,有些话本来该过一段时间才说,只是眼下的形势,却不容我们拖延了,所以你若是可以,就且忍一忍悲喜,我要和你说一点公事。”
曹元忠道:“我可以的,叔叔且说。”
慕容归盈道:“那好,我来问你,如今你算是回到敦煌了,往后该何去何从,你可想过?”
曹元忠怔在那里,许久说不出话来。
慕容归盈又说:“不但你自己该何去何从,就是曹家往后该何去何从,也要看你的了。”
曹元忠道:“曹家……父亲还在,而且还有二哥。”
慕容归盈道:“令公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往后你也不能将一切都推给你二哥。以前沙州是曹家的天下,所以家族气运的掌握,是看嫡长排行。但往后沙州就不是这样了,我们既然要与安西合并,那么曹家也就会从以前独尊的位置上降下来,成为沙州的大家族之一。也就是说,曹家的气运将不是看嫡长排行,而是看族内子孙谁更有能力,谁才能够重振曹家。这个转变,你心里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曹元忠听到了这句话怅然若失,不过他一直对曹家勾结胡人将张迈围困在玉门关有愧,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他没有像曹元德那么极端,就是与曹元深相比也要淡泊得多。
慕容归盈又道:“如今元德失性,已经被软禁了起来,依照你父亲的意思,要等事情告一段落后依大唐律令审处,令公身子又不能再理事,所以曹家的气运,就得看你和元深的了。你们若能争气,则曹家仍然可以保住安陇大族的地位,将来若两家联军能继续扩张,我们沙瓜故族也都可以水涨船高,威望权柄或许还能胜过屈守沙州这一隅之地,则如今曹家之让出,或许是福非祸。我想,令公他应该也是这样考虑的。”
曹元德听得默然点头,道:“天命有承续,这沙瓜并非自古就属我曹家,我们从张氏手中接过也不过一代人,如今大都护威震西域,我也觉得他是天命所归,将沙州交到他手上,对沙州,对大唐,对百姓,都是好事。如今我也没有其它奢望了,只盼能呆在父亲膝下,侍奉他老人家终老,也就心满意足了。”
慕容归盈却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不过却又有些消极了。虽然曹家已不再是沙瓜之主,但我知道张大都护对你是颇为看重的,而且沙瓜百姓也都爱戴你,只要你举止恰宜,保住家族声誉并不为难,将来为大唐立下功勋,便能洗刷元德为曹家带来的耻辱,至于你自己,为将为侯也不在话下,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件大功等你来立呢。”
曹元忠道:“什么大功?”
慕容归盈道:“瓜州大军如今还在阎肃手中,张大都护也还困在玉门关,这件事情要解决,还需要你来出一场大力气!”
曹元忠道:“叔叔是希望我前往瓜州?”
慕容归盈道:“不错,这件事情可有点危险,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去,敢不敢去。”
曹元忠沉吟了片刻,抬头道:“好,我去!只是凭我的能耐,只怕对付不了阎肃。”
慕容归盈喜道:“只要你肯去,敢去,那老夫便舍了这条性命,陪你往玉门关走上一趟。”
曹元忠讶道:“叔叔也要去?”
“我若不去,只凭你只怕确实对付不了他。”慕容归盈道:“阎肃为人,老成持重,私心虽重,魄力却不够强。他见了你去,一定不敢打一开始就拒之营外,定要迎你进去说话。只要进了大营那就好办了。不过你在瓜州兵将之中亲有余而威不足,若是你在明,我在暗,双管齐下,定能夺了老阎的兵权。”因附耳道:“河西人才鼎盛,西北两家合并以后,安西臣将是老人,我们是新归,自是老亲而新疏,但若是办成此事,往后咱们河西一脉无论文武便都有了一席之地。”
曹元忠心中一凛,道:“元忠都听叔叔安排。”
慕容归盈便派慕容据来薛复处,请他许曹元忠领兵前往瓜州,自己将作为副手随行。曹元忠也不要其它兵马,只要自己领来的一千人便是。
薛复在东进的决策上立场坚定,这时敦煌已得,凡事反而不敢自专,他召集诸将商议,一些将领担心曹元忠若是领了兵去,只怕一去就不回来,“万一他夺了兵权,却背靠狄银自立,那时候岂不坏事?”
有人心中更想:“好不容易这个曹元忠没什么机心自投罗网,正该将他扣住,若是让他前往瓜州,那不是放虎归山?”
李膑亦颇有顾虑,因阎肃虽然手头握有大军,但以他的威望不足以自立,但如果得了曹元忠,那时就可以打着拥护曹家的名义负瓜自守了。
薛复沉思片刻,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听田瀚说,当日在瓜州大泽旁时,也有兵将主张拿下曹元忠,但大都护却力主放人,可有此事?”
田瀚道:“是的。”
薛复道:“既然这样,那就是大都护相信曹元忠的人品,我与曹元忠虽然不熟,但我相信大都护的判断!”
诸将听他这么说便都无话,薛复当即下令,一切依慕容归盈所请行事。
曹元忠当即调了城外兵马,将沿途附随在后的数千众都劝退回去,只领一千本军,径往瓜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