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艾芬却哭得更凶了,如果早知道周嫂子会受伤回来,她一定不会让周嫂子去。
其实艾芬很少哭,今天周嫂子负伤回来,让艾芬在后悔之余更有些后怕。想起了虽然活着,却永世不能再见的前世父母和妹妹、已经天人永隔的陈氏夫妻,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
开始她只是流泪,后来就是哭出声儿来,最后更是嚎啕大哭
哭得周嫂子手脚无措,只知道一个劲儿地保证:“真的!我真的没事儿!”
艾芬依然大恸,周嫂子却没咒念了。
忽然,周嫂子眼睛一亮,决定用事实说话,将头上的布条解开,指着伤口:“你看,你看,我都说了,这只是看着吓人。还没有上次梦圆切到手严重呢。”
果然,周嫂子头上的伤口并不大,只是伤口周围的皮肤擦伤比较严重,正一点一点地朝外浸出细密的小血珠。
看到这里,艾芬心里一沉,一把抓过周嫂子手上的布条,指着上面的血,气得跺脚:“妈妈!你不是说看过大夫了吗?!怎么连药都没上?!”
“这个”周嫂子面部表情一紧,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下意识地朝凉塌里面挪了挪身子,心里飞转,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艾芬不说话,沉着脸紧迫地盯着周嫂子。
周嫂子憋红了脸,忙将眼神挪像它处,不敢看艾芬,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这不没什么大事儿所以那个又怕你们担心”
“饭来了~”梦圆端着大朱漆托盘,在院子里大声叫嚷道:“快来接我一下,我快要端不动了。快”
救星来了,周嫂子暗暗呼了一口气,偷偷瞟了艾芬,只觉得艾芬沉着脸的时候还有真点吓人,竟然有一种不敢让人抗拒的威严。
艾芬将眼泪抹去,跑去帮忙端菜,丢下帐没算完的眼神,让周嫂子刚放松的面部表情霎时又紧张起来。
“你说你也是!分两趟儿跑多好!再不然叫小丫头们帮忙端也行!”艾芬抬着托盘,看着托盘里盘子摞着盘子,碗垒着碗,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数落着梦圆:“这么多东西,这么沉,要是摔一跤咋办”
倒不是艾芬心疼那些盘子碗,也不是艾芬心疼那些菜,而是怕梦圆摔伤,要是一大一小都受伤了,让她咋说?
梦圆吐了吐舌头,鱼池之灾啊!知道现在艾芬火气正大,由着艾芬数落,也不敢申辩。
艾芬配合梦圆将托盘抬着进了上房,放在小几上。数落完梦圆,又开始纠结周到子额头的伤。
周嫂子额头的伤,怎么也要消消毒上点药,不然伤口容易感染不说,还有可能破伤风。
那用什么消毒呢?艾芬想了想,酒可以消毒:“梦圆,去拿点酒来。”正好中午为了做鱼特意让小丫头去西院儿要了一坛子酒。
“恩?拿什么?”梦圆忍住掏耳朵的冲动,一定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是拿酒呢,艾芬可是从来不喝酒的。
艾芬一面布菜一面说:“酒!你没听错,就是让你去拿酒。”
梦圆见了小几上堆满的菜,恍然大悟地说道:“哦,酒!”随即又疑惑起来:“酒?你要喝酒?怎么忽然想起喝酒来?可是我们没有喝的酒”
艾芬推了一把梦圆,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中午我做鱼还剩下半坛子酒,快去厨房拿过来。”说完自己朝里屋走去:“我去找金创药。”
酒精刺激着伤口,疼的周嫂子的面部神经不由自主地抽搐。好容易清洗完伤口,周嫂子的面部表情才恢复了正常,只是她心里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艾芬呼一口气,满意地洗手。本来包扎到最后,艾芬还想打个漂亮的蝴蝶结来着,脑中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浮出白莹霜扎着白布条哭送咆哮教主的经典场面来,思想斗争了好久,随便打了个结了事。
“吃饭,吃饭,菜都凉了,赶紧吃饭。”周嫂子忙招呼着吃饭,鸵鸟心态,让她想要借吃饭来逃避问题。
可惜不论怎么数米粒,饭也有吃完的时候。周嫂子碗里最后一粒米也进了肚子了。
艾芬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周嫂子采取拖延战术,问道:“妈妈,这伤是怎么来的?”
艾芬已经签意思地认为周嫂子会受伤,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虽然她也许不能为周嫂子讨回公道,但是她依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缘由。
“真的是我不小心摔的”周嫂子说了这句,脸还可疑地红了,想转移话题:“其实我们冤枉阳家了。”
“妈妈——”艾芬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她并不关心阳家如何,她只关心周嫂子怎么了。
剩下的话艾芬虽然没说,周嫂子依然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知道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甭想干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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