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家庭聚会是在汪家举办,星期天一早,邵家夫妇便和唯一的儿子邵克强,一 块儿到汪家来报到。由于两天前才“协商破裂”邵克强向门板“叩头致敬”的新仇犹 存,所以这回两人之间那股“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火葯味特别浓郁,幸好两人都挺给 长辈面子的,否则早在一见面使开战啦,哪能维持到现在都只用“瞪功”交战。
“汪汪,来帮妈咪把红茶端出去。”汪妈妈从厨房传来的叫唤声,打断了邵克强和 汪碧文之间的对峙情势。
汪碧文起了身往厨房走去,嘴上却老大不高兴的埋怨“妈,我说过几次了,别在 大伙儿面前叫人家汪汪嘛!那听起来好象在叫小狈耶!”
对于这个从小被叫到大的昵称,汪碧文并不是不喜欢,挺有亲切感的,只是不愿 意在邵克强那坨牛粪面前被这样叫罢了。
瞧他那副充满嘲弄意味的脸色,她就会想起小学的时候,他带头取笑她的小名像小 狈,而引起两方玩伴大打出手的轩然大波那段讨厌的记忆,心情就会更加恶劣;唯一幸 运的是,自从那次以后,那坨牛粪就再也未叫过她“汪汪”这个小名啦﹗看着宝贝女儿 和邵克强之间,那副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正在和邵正扬下棋的汪齐瑞不禁暗叹一声。
“汪爸爸,爸,你们棋下得如何了,需不需要我这个军师给点意见啊!”邵克强兴 致勃勃的凑过去,态度相当温和得体。
就像汪碧文对邵家其它人都非常友善一般,邵克强对汪家的其它成员也都很喜欢。
“汪爸爸正有此意呢!来,快来替汪爸爸瞧瞧下着棋该怎么下才恰当。”汪齐瑞伸 出慈祥的手臂,搭在邵克强肩上,愈看就愈喜欢这个出色耀眼的年轻人。
如果克强和他们家汪汪能配成一对就太好了,只可惜唉﹗“好,我这就帮汪爸 杀杀老爸的锐气。”说着便卷起两管袖子,一派大显身手的架式。
“我说儿子啊!你没听过“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吗?”邵正扬开玩笑的嚷嚷抗 议,气氛相当融洽。
邵克强自然也知道老爸是闹着玩的,因为每次他们两人交战,到后来屈居劣势的一 方,总是会找他这个常胜将军跨刀助阵,于是往往演变成二个人玩一盘棋,而他则是两 方都帮,老小三人全乐在其中,反正目的是娱乐,谁也不在乎最后的输赢。
当汪碧文在厨房裹和妈妈及邵妈妈三人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端着红茶到客厅嘟嘟 电话铃乍然响起,汪碧文匆匆放下一整盘的红茶,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房间飞奔。
“爸,你别接,是我的电话,我自己到房裹接就好了。”八成是祁雷文打来的越洋 电话哩﹗客厅老小三个男人正在棋盘世界厮杀个没完,根本无暇去注意那些红茶,只有 汪齐瑞基于主人之责,拨了一点注意力出来,准备将红茶递给邵家父子。
桌上的六杯红茶,有一杯看起来特别少,那是方才汪碧文匆匆放下托盘去接电话时 ,不小心溅出来的结果。
瞧着那杯特少的红茶,汪齐瑞不禁有些发呆看来汪汪和她在美国认识的那个祁先生 进行得相当顺利,瞧她这阵子越洋电话和情书那么多,就是最好的证据,现在这通电话 八成也是那个祁先生由美国打来的,说不定再过些时候,他的宝贝汪汪就会宣布要和那 位祁先生 结婚了。
想到这儿,汪齐瑞不舍的心油然而生,并不是他对那位祁先生有什么不满,更不是 他不愿意宝贝女儿幸福,而是因为他舍不得啊!美国是那么远,虽说现在飞机很方便, 但汪汪一旦嫁到美国去,总不及嫁到对面去来得近啊﹗他不禁抬头看了正在奋战的邵克 强一眼,心中的感慨更深为什么这两个孩子就是合不来呢?如果他们能配成一对不知多 好,他也不必为汪汪要远嫁美国而心疼啦!唉!难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望着那杯 特少的红茶,他再度出神,偏偏此时脑袋瓜裹却不断涌现宝贝女儿远嫁美国的情景,一 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他,令他心痛的感觉愈来愈浓烈不!不行!不能让汪汪嫁到美国 去!绝对不行﹗砰他失控的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引起了邵家父子的注意。“汪爸,你怎 么了?”
“没事,你们继续下棋吧!”唉!像克强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哪一点输给美国那 位祁先生,为什么汪汪偏就不喜欢克强﹖﹗嗯!有了!他灵机一动的想到一个不壤的点 子,旋即在优异的脑袋瓜裹盘算事情的可行性有多高半晌,似乎已下了重大决定, 两只手便忙着把托盘裹的六杯红茶给端到自己面前,并刻意把那杯特少的摆放在最靠近 自己的位置。
布置完毕,接下来就看上天帮不帮忙啦﹗他才动好手脚,汪碧文正巧挂了电话下楼 来。
“谈得怎么样了,那位祁先生还好吧!”他故意把“祁先生”说得又重又大声,企 图引起邵克强的注意,只可惜注意到的只有邵正扬,邵克强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让他更加坚定做这个“特别实验”的决心﹗“祁先生?”邵正扬“诧异+关心” 的探问。
“邵爸,你别听爸胡扯了。”汪碧文带点羞涩的撒娇,脸上却有藏不住的盈盈笑意。
祁先生?又是一个走路不带眼睛的白痴男子!唉!邵克强在心底冷哼。
真不懂这个蛮女到底有什么好,那群眼睛被屎蒙住的笨男人居然把她捧成天上至宝 ,真是泄尽男人的志气﹗对邵克强的嘲弄一向特别敏感的汪碧文,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 “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是吗?”感谢一下邵爸吧!要不是邵爸 在场,你的称呼哪有机会从“牛粪”升级为“你”呢?
“岂敢!岂敢!我只是”
邵克强的反攻才起个头,汪齐瑞便抢着打断他。“我看今天的棋就下到这儿,大伙 儿过来这儿坐着喝杯茶聊聊天吧!汪汪,把红茶分派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开玩笑,怎么能让他们小俩口又这么吵起来,那他的“大实验”岂不没机会登场了。
“汪汪?”见女儿不动,他又温柔的轻唤一声。
“知道了啦!”不想让爸爸和邵爸太难堪,汪碧文只好按捺住满腔的嘲弄,心不甘 情不愿的分派那些红茶。
汪齐瑞见状才满意的到洗手间去制造“不在场证明”啰﹗“克强,快帮忙,怎么可 以让汪汪一个人忙呢?”邵正扬出于一片疼惜汪碧文之心命令儿子,其中多少也掺有一 点给他们小俩口多制造接触的机会虽明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根本不可能凑成一对,但从他 们出生便产生的强烈心愿就是无法轻易磨灭。
就像往常一样,汪碧文马上拒绝。“不必了,邵爸,我一个人就成啦!来,每人一 杯。”理所当然的,那杯“特少”的红茶所有人非邵克强那坨牛粪莫属,分派完毕之后 ,她一个转身说:“我去叫邵妈和妈一块来喝茶聊天。”
望着汪碧支那轻盈曼妙的娉婷倩影,邵正扬着实喜欢极了,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媳 熬儿。餟了一口茶,不禁对儿子埋怨道:“你就不能对汪汪好一点吗?就像你对你那班 像联合国一般的女朋友那样。”如果你肯对汪汪好一点,说一定就不会冒出那个什么“ 祁先生”
了,唉﹗邵克强没好气的抗议“老爸,你公平一点好不好?难道你没瞧见那女 她对我的态度,别的先别说,就说眼前的红茶吧,她都故意把要给我的一杯弄得特别 少,这就是她对我的“好”﹖﹗”他最不服气的是自己的双亲老是一面倒的替那个可恶 的女人说话,难道他们没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吗?
邵正扬叹了一口气,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才说:“原来你是为了少喝一些红茶而生 汪汪的气,这太说不过去了吧!爸爸可不记得自己有心眼这么狭窄的儿子哦!”“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邵克强几近低吼。臭老爸,老是故意曲解他的话。
“你们父子俩在争些什么啊?在厨房里就听得到你们的吼声。”邵夫人傅佩芬和汪 家母女端了几盘水果和零食进到客厅来。
“我是说克强他”
“没事!”邵克强马上抢走发言权,省得臭老爸又在这个可恶的女人面前,尽说 些对他不利的拙话,助长那女人的嚣张气焰。“汪妈妈,妈,你们快坐下来嘛!”
至于那个女人,他只赏了她一记不友善的白眼。
汪碧文向来都是“礼尚往来”的实行家,马上就回赠他一记白眼。
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又开始暗潮汹涌这时,刻意到洗手间制造“不在场证明”的 汪齐瑞,见时机成熟,终于回到客厅。
“你们在聊些什么啊?”就像往常一样,汪碧文的身旁空了一个位置,他便大剌剌 的坐下去。
“大伙儿才刚到齐,还没开始聊呢!”汪夫人方红绫柔柔的瞟了丈夫一眼。
“那我真是来得正是时候啰!”嗯!可以开始“实验”的第一个正式步骤了。于是 ,他装出夸张的惊愕貌,叫道:“咦,我那杯红茶呢?”
“你那杯?”
“就是最少的那杯。”
“耶﹖﹗那是老爸喝过的啊!我还以为”汪碧文一脸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比 较妥当。她看到托盘裹有一滩茶水,以为那杯较少的红茶是因为打翻之故,没想到是老 爸喝过的。
呵!这丫头果然把那杯最少的给了克强,很好很好!“你没瞧见我把它摆在靠近我 的座位那边吗?”他按照计画,突然板起面孔大拍桌子,并用几近咆哮的语气怒吼。“我”汪碧文被老爸的意外反应吓了一大跳,竟然说不出话来。好脾气的老爸一向 很少摆出凶狠的模样,以往就算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老爸也很少如此凶她,何况这只 不过是端错杯子罢了。
不只汪碧文感到意外惊讶,在场的其它人也是个个一张诧异的脸色,因为太过惊讶 ,顿时鸦雀无声。
最后先出声打圆场的居然是邵克强﹗“汪爸,你别生气嘛!碧文不过是不小心端错 罢了,我不介意,你就别再气了,反正喝哪杯都一样,爸、妈、汪妈,你们说对不对? ”他并不是突然“啊达吗秀逗”特地表演英雄救美的,只是不希望为了这样的小事, 般得一个好好的聚会乌烟瘴气。
另一个原因就比较难解释了,连他自己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虽然和汪碧文 从小吵到现在,但是每每见到汪碧文无端受他以外的人欺负时,他就会莫名的感到愤怒 不忍,进而挺身出手相助。.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而一旁的邵家夫妇和汪妈妈经邵克强这么一带动,也争相劝解汪齐瑞。
汪齐瑞依然板着一张冷漠而带怒的脸,不说一句话。
汪碧文则缩在一角,低着头,连一句话也没说。感到委屈总是难免,但冰雪聪明的 她心底相当清楚,一向最宠爱她的爸爸绝不会无端生这么大的气,又这么凶自己,一定 事出有因,所以她并未生气,更没气自己的老爸,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难不成 是那杯红茶有什么问题不成﹖﹗这样的念头让她心头不由得一惊她下意识的抬起头,视 线正巧和邵克强盯着她直瞧的视线撞个正着,她反射性的收回视线,再度垂下头。
差点忘记那坨牛粪方才帮了她一记的事﹗哼!鸡婆,谁要他多事了,别以为自个儿 伪君子的小施恩惠,她就会上当感激他,门都没有,大老奸!啧﹗骂归骂没错,不过心 底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感激,说来真不可思议,虽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那一坨牛粪 就处处和她作对,什么都要和她争第一,但一遇到别人欺负她,那坨牛粪一定会出手相 助,把对方整个半死;而当情况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义愤填膺的修理那些找那坨牛粪 喳的笨蛋一顿,好象彼此间有一种“只有我可以欺负他她”的默契般,而且彼此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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