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车这边惨些,都是一些包扎整齐的伤员,轻伤的握着兵器护住镖车,重伤的躺在车上,手里却也不敢松下兵器,后面还有一些空车,堆放着一些行李之类的东西。大致观察之下,云霄和柳飞儿心里都有了数。
这是一队返程顺便做趟活儿的镖队,看服色大致算了一下镖师的数量不多,空车很多,说明去的那一趟送的东西虽然多,但是并不贵重,还没有到一车一镖师、五个趟子手的江湖最高标准,至于回来这趟么,云霄和柳飞儿都清楚里面装的什么,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镖车上的箱子角上,有飞字营的记号:十几车的珠宝!
还好飞字营没走漏消息,否则就是把这些镖师往死路上赶了。主顾找上门,镖局不敢接镖,这是砸牌子的事,有这一次,以后就不好混了,何况验过镖之后,你都知道人家箱子里的东西了,再不接镖,人家另找的镖局运镖,万一路上东西没了,你怕是第一个被怀疑的。砸同行饭碗,话传出去就更难听了。这老镖师多半也是硬着头皮接下来的,不过一下能动用几十辆镖车和这么多镖师、趟子手的镖局,且能被飞字营看上,必然也不是孬手。
最起码这队镖队一路麻烦虽然是不少,但也能冲破阻截杀到这个地方,而且重伤尽管不少,不过也没见空镖车上拖着骨灰坛子。可惜眼前的情况显然不乐观,山贼明显纠结了几百人的队伍,正在车轮战。云霄暗笑,陈友谅你为了这十几车珠宝都急红了眼吧?这么个大官道上,有几百山贼?还没人敢管?傻子都知道这些山贼是哪里来的!心下也是一沉,如此大张旗鼓,多半也要杀人灭口了!
柳飞儿虽然有心冲过去保住飞字营的财物,可若是道明身份,就算救下镖车,也和镖局结了梁子:镖队有危险,物主亲自来护镖,你还不如跑到镖局把总镖头拖出来当面甩百十个耳刮子来得直接!丢了镖认栽赔钱,这是硬汉子,这趟丢了面子,回去纠集人手和道上朋友杀回山贼老窝,把场子找回来;若是事主这一折腾,面子丢了,却不能找事主要回场子,面子丢了一辈子都找不回来,等于两家结了梁子。飞字营的实力不能暴露,只能依托镖局,搞好关系十分必要。
既然不能冲过去帮忙,那也不能站得远远地看热闹,十几车珠宝,近千万两的价值,怕是阮猴儿和韩清把飞字营的家当都押进来了,万万不能有损失。三人一对眼色,手上扣住铜钱迅速弹了出去。
许定波原本只是江湖卖艺的把式,二十岁上带着他到处讨生活的老父亲病逝后,自己便上了武当山学艺。当时武当也是立派不久,张三丰也只有七个入室弟子。许定波虽然挂名徒孙,不过闲暇时张三丰也是偶有指点,三十岁上终于学有所成。下山打拼二十多年,才有了如今这份家业,自己虽然算是半个江湖人,不过却从来不过问江湖事,终年走镖不息,遇到的也都是一些没真功夫的草头王,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吃什么大亏。自己的振威镖局在鄱阳湖一带也算有名气,摊子也大。眼下一双儿女渐渐长成,自己这女婿也是艺成下山的武当弟子,儿子的功夫眼看也是青出于蓝,自己也算老怀大慰了。
这一趟本是接了一趟押送几十车上等药材的镖去涂州,虽说不贵重,可担心车多人惦记,就跟着出来了。自己也顺道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沿途探望一些老友。没想返程的时候江淮连号的大商铺飞记居然找上门来,让自己走这趟镖。正好顺路,老爷子想也不想就接下来,开箱一验镖才知道这趟活儿有点烫手。可是骑虎难下,硬是接下了这烫手的山芋。谁知道一入江西境,几乎每天都有两三趟劫镖的,虽然茬子都不硬,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手下的趟子手一个接一个伤了,能赶车的伤一个少一个,有时候一天只能走一个镇子。
眼下江州就快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谁成想居然冒出几百人的山贼,原本还在奇怪官道上山贼突然多入牛毛的许定波诸人,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不过各自在心里痛骂天杀的陈友谅的同时,自己也已经意识到,武功再高架不住人多,今天自己和自己的一双儿女怕是全部要交代在这儿了。看着渐渐不支的女儿女婿,还有已经被扯破衣服的儿子,老爷子心里一阵心酸,不要命地又刺出几剑,心想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儿女前面,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女就这样在自己前面去了。
浑身一阵无力,老爷子知道自己真气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得靠蛮力死撑了,再看看儿女,手中长剑早就用作大刀,不再是灵动的击刺,而是劈砍了。当他看到一把横刀劈向无法回防的儿子时,老爷子痛苦地闭上双眼。不过很快耳边就传来噗噗的声音。
云霄一次出手就是五枚铜钱,全部落在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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