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秦晋之战：穆公如何化解夫人之死危机？

想回报我们的恩主所给予的一点恩惠，不想为官做事。”穆公仍然给每个人赠送了金银，但那些野人都不接受，离开了。穆公叹息不止，感慨万分。后人有一首诗，写道：“韩原山下两交锋，晋甲重重困穆公。当日若诛收马士，今朝焉得出樊笼？”

    穆公清点了将校，发现只有白乙丙一个人失踪了。于是他命令士兵四处搜寻，听说土窑里有些哼声，就赶去查看。结果发现白乙丙和屠岸夷在里面激战，两人扭打在一起，都已经力竭气绝，但还是死死地扭在一起不肯松手。军士将他们分开，抬回大营。穆公问白乙丙，但他已经无法言语了。有人向穆公奏报，说他们看到了白乙丙和屠岸夷的搏斗，详细汇报了整个过程。穆公感叹地说：“这两个人都是好汉啊！”他问身边的人：“有谁知道晋将的姓名吗？”公子絷在车中看了看，回答说：“这位勇士是屠岸夷。我之前去吊唁晋国的两位公子，屠岸夷也是奉我国大臣的命令前来迎接，我们在旅途中相遇，因此我认识他。”穆公想了想，说道：“这个人可以留下来为秦国效力吗？”公子絷回答说：“他手中曾经杀过卓子和里克，都是他亲手所为，现在正是顺天行诛的时候。”于是穆公下令将屠岸夷斩首。亲自解下锦袍，覆盖在白乙丙的身上，命百里奚驾温车将白乙丙带回秦国治疗。白乙丙服药后，吐出了数斗鲜血，经过半年的时间才得以康复。这是后来的事情。

    后来，穆公获得了完全的胜利，开始撤营回家。他派人向晋国君主传达消息，说：“你不想躲避我，我也不能躲避你，我希望你能到我的城池里来，向我道歉。”晋国君主惠公低头不语。穆公让公孙枝率领一百辆车，押送晋国君主到秦国。虢射、韩简、梁繇靡、家仆徒、郤步扬、郭偃、郤乞等人，都披着头发，脸上带着污垢，步行露宿，跟随着晋国君主，像奔丧的场景一样。穆公又派人吊唁各位大夫，并且慰问他们说：“你们君臣说想要吃晋国的粮食，就要用军队来夺取。现在我们留下你们的国君，只是为了得到晋国的粮食罢了，怎么敢做得太过分呢？你们这些人何必担心没有国君呢？不要过度悲伤了！”韩简等人再次跪拜，表示：“您怜悯了我们愚昧的君主，实行宽厚的政策，这并不为过。我们相信，皇天后土都会听到您的话。我们怎敢不感激您的恩赐！”秦军回到雍州的边界，穆公召集大臣们商议，说：“我受上天之命，平定了晋国的乱局，立了夷吾为新国君。但是现在晋国君主背叛了我的恩德，甚至得罪了上天。我想收复晋国，拥立晋国君主，然后举行祭祀仪式，以回报上天的恩赐。这样做怎么样呢？”公子絷说：“您的话说得非常正确。”但公孙枝则不同意，他说：“不能这样做。晋国是一个大国，我们已经俘虏了他们的人民，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怨恨。再杀了他们的君主，只会让他们更加愤怒。晋国报复秦国的行动，将会更加严重，比起秦国报复晋国的行动来，会更加严重。”公子絷说：“我的意思不只是要杀死晋国君主，而且要让公子重耳来继承他的位置。我们杀了一个暴君，立了一个有道德的人，晋国人民应该感激我们，又何来的怨恨呢？”公孙枝说：“公子重耳是一个仁慈的人。父子兄弟之间，关系密切。重耳不会因为父亲的丧事而谋求私利，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弟弟的死而谋求私利呢？如果重耳不回来，立其他人为君主，那跟立夷吾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他愿意回来，一定会因为弟弟的死而对秦国心生仇恨。君主在夷吾身上废弃了过去的恩德，而与重耳树立了新的仇恨，我认为这是不可取的。”穆公说：“那么，是要驱逐他，还是将他囚禁起来，或者恢复他的地位呢？这三种做法哪一种更有利？”公孙枝回答说：“将他囚禁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对秦国并没有什么好处。驱逐他，必然会有人收留他。我认为不如恢复他的地位。”穆公说：“那不会损失我们的功劳吗？”公孙枝回答说：“我的意思不仅仅是恢复他的地位。我们一定要让他归还我们河西的五座城池，还要让他的世子圉留在我国作为人质，然后才答应和解。这样，晋国的国君终身都不敢对秦国怀有恶意，而且未来如果他的父亲去世，由他的儿子继承，我也会对他有恩惠。这样，晋国就会世世代代地感激秦国，这个利益难道不大吗？”穆公说：“子桑的谋划，已经考虑到几代人了！”于是，穆公把惠公安置在灵台山的离宫里，派一千人守卫。

    穆公打发晋侯离开，正准备启程。突然看到一群内侍，都穿着丧服来到这里。穆公以为发生了夫人的事情，正想问个明白。内侍们传达了夫人的命令，说：“上天降下灾祸，让秦、晋两位国君抛弃友好，陷入战争。晋君被俘，也是我作为臣子的耻辱。如果晋君早上来到，那么我会在早上为他而死，如果晚上来到，那么我会在晚上为他而死！现在我特意让内侍们穿着丧服来迎接您的军队。如果晋侯能够被赦免，那么也请赦免我，这一切都由您来决定！”穆公大为震惊，问：“夫人在宫里做什么？”内侍回答说：“自从夫人听说晋君被俘后，她就带着世子穿上了丧服，步行出宫，来到后园的高台上，住在草舍里。台下堆放了几十层的柴火，送饭的人要踩着柴火上下。夫人交待：‘只要晋君回到城里，我就在台上自杀。然后放火焚烧我的尸体，以此来表示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穆公叹了一口气，说：“公孙枝曾经劝我不要杀死晋国君主。否则，我可能会失去夫人的生命！”然后他让内侍们去掉丧服，告诉穆姬：“我不久就会将晋国君主送回去。”穆姬这才回到宫中。内侍跪下来问：“晋国君主因为贪图私利，背弃了我们的约定，还辜负了您夫人的托付。今天他被俘，您为什么还要如此悲痛呢？”穆姬回答说：“我听说仁者虽然受到怨恨，却不会忘记亲人；虽然生气，却不会放弃礼仪。如果晋国君主因此而死在秦国，我也会与他一同受到惩罚！”内侍们都对穆姬的高尚品德表示赞许。那么晋侯最后是如何回国的，让我们在下一回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