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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伙嘴里哼哈答应着,心里却哪里肯信。大凡这事,都好犯疑心病,于是连跑带颠追上去。
胖子瞪了耍猴的一眼:“以后你少跟着瞎掺和。”
耍猴的嘿嘿两声,根本就不往心里去,这家伙心里有点阴暗,专门喜欢捉弄人。
车队来到了收购站,立刻就热闹起来。虽然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大范围收购家畜家禽,不过因为刚刚下雪,所以来卖的不多,靠山屯这十辆大车也就显得特别打眼。
叶莺跑进办公室,黄小伙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胖子则慢悠悠地陪着老革命走进去,这里曾经是他的地盘,虎老威风在。
果然,老革命的到来,受到大伙的热烈欢迎,收购站的同志都跑出来迎接,簇拥着老领导,把胖子都挤靠墙了。
还是老革命厚道:“大伙都各干各的吧,我是跟胖子来卖山货的,别影响你们工作。”
然后,把胖子拉到自己面前:“今年的松子大丰收啊,还有不少药材,够你们忙活的了。”
新任站长就是原来的会计,他把几个人拉到办公室,倒上茶水:“你们在屋坐着,外面有人忙乎。”说完就留下保管员陪着,自己出去看货。
胖子想到车老板子和老药子在外面,也就放心地嗞嗞喝茶水。老革命却有点坐立不安,一边闲谈,一边不时往窗外张望。
“我也出去瞧瞧。”叶莺喝了一杯水,暖和过来,然后也要出屋,毕竟这些货算是她收购上来的。
保管员起身把她拦住:“叶同志,不忙,再喝点水。”
叶莺是急茬子,一边推辞,一边推门,却听咣当一声,没推开。胖子也是一愣神,站起来查看,原来已经从外面反锁上。
“这搞得啥名堂,收购站改行了,不收鸡收鹅,开始收人啦?”胖子正纳闷呢,就听走廊里有人吵吵:“孙二两,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你跑到穷山沟里不照面,这回看你往哪跑!”
胖子有点憋不住笑:原来是老革命奶奶来也。话说老革命去靠山屯之后,胖子也劝他把老伴接过来。不过他的老伴有意见,老革命又是有名的倔脾气,所以就沥沥拉拉拖了大半年,今天总算是给堵个正着。根据胖子估计,准是老革命被部下给出卖喽。
只见门玻璃上出现一个老太太,头雪白,一根黑头都没有,捯得干净利落:“孙二两,跟我回家去!”
“我就不回去!”老革命的脾气也上来了,老两口门里一个,门外一个,就跟公鸡斗架一样。
胖子和叶莺想笑又不能笑,要不是窗户封着,俩人早就跳窗而逃。人家的家里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这时候,原来的会计也就是新站长的面孔出现:“孙老哥,跟老嫂子先回家看看,总这样也不是曲子啊。”
胖子也捅捅老革命:“有啥话回家说去,别在单位吵吵啊。”胖子心里有数,都老夫老妻了,能闹出啥风浪,只要老革命把靠山屯的情况说明白,老太太立马就得夹包跟着去,根本就不算事。
老革命这才不吱声,叼着小烟袋一个劲吧嗒。新站长从裤腰带上解下一大串子钥匙,把屋门打开,老革命就跟着老太太往出走。
“老哥,回家别火。”新站长在背后嚷嚷一句,然后对胖子说:“谢谢你们啊,对我们收购站大力支持。”
“也都是应该的,去年收购站吧小鸡賖给我们,乡亲们都记着这个情呢。”胖子乐呵呵地说,说得旁边的程磊一阵阵脸上烧:这个情,早就被他弄没了啊。
不过,在那个时代农民的思想观念之中,更多的时候是记住你给的好处,而忽略那些不好的事情,这是农民淳朴的处世哲学。
最后算账的时候,松子买了将近一千块钱,药材则卖了两千多。妇女们奋战一个月,收入也有三千块,平均每家还能分三张大团结,也算是一笔不错的收入,看来,靠山屯的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
胖子心里琢磨好了:这钱还是分了吧,也好给妇女们增加干劲,反正也属于计划外收入,叫大家多点信心和奔头。
于是张罗着去大车店的食堂吃饭,忙活了半小天,也都饿了。
车老板子却一个劲晃脑袋:“马上就回走,有吃饭那钱,买点啥不好。”其他人也纷纷响应,都抄起鞭子去赶车。
胖子心里热热乎乎,把钱塞给车老板子:“老板叔,回去就叫队长给大伙分钱。”
“不行不行,俺可拿不了这么多钱,揣在身上,心里总惦记,把马车赶沟里咋办。”车老板子火烧火燎的,仿佛这几沓子人民币烫手一般。
胖子挠挠脑袋,把钱交给王二彪子,大伙这才赶着马车,喜洋洋地踏上归途,跑得比来的时候还有劲,关键是更有奔头啊。
胖子则准备好山货,去了老革命家那啥,总不能叫老革命家里塌半边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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