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那是不属于我的地方啊,刚刚,只是暂时借用了一下。我却可笑地以为可以倚着它一直到永久。
如果这样的话,他今天的举动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你今天会躲出来,你的宓儿表姐会在你家,其实是你们两家在商量定亲的具体事宜,是吧?”
一般情况下,两家商量这种事的时候,害羞的女孩儿会脸红红地躲进深闺里不敢出来。但以郗道茂的非同凡响和对他的志在必得,以及两家的熟捻,会抛开这些羞涩矜持也说不定。
果然,他回答说:“是的。”
同样是轻飘飘没有重量也没有任何底气的声音,给我的感觉,却有如一声惊雷。
原来,我根本不用进宫的;原来,无论我做什么,都丝毫不能撼动这早已注定的结局。蚂蚁撼大树,螳臂挡车,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一个人怎么能跟整个传统和整个社会斗呢?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每个人出身的时候,身上就已经被贴上了代表等级的标签。我的标记是贫民之女,属于打洞的种类,怎么能攀龙附凤,妄想得到出身于大晋第一豪门的最尊贵的少爷?
好吧,别人都这样想,无所谓。他母亲这样安排也无可厚非。
他母亲的立场在那儿摆着,她是郗家人,自然要照顾自己的娘家,希望跟娘家亲上加亲,让两家的血脉永远连在一起。她的态度已经不可能改变了。曾经,我唯一的希望,是他的父亲。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明明是想好好问问他父亲对此事的态度,但天生的别扭性格还是让我把话问成了这样:“你父亲要你去他的府衙,不会也是想把你弄离京城,好避开我吧?”
“不是”,他很坚决地摇了摇头:“父亲过完年就已经到任上去了,是母亲几次三番去信,说我现在又没读书,在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怕跟京城的一帮痞子少爷学坏了,让父亲把我带到身边去管教。父亲本来是想把我送去太学再好好读两年书的,后来见我不愿意去,才同意了母亲的提议。”
他这样一说,我又升起了一点点希望。王右军大人对我的印象不错,他为人也很大气,很豪爽。
但我很快就黯然地想:王大人欣赏我写的字是一回事;让他的公子娶我这个既无背景势力又家徒四壁,甚至无父无母的孤儿为妻,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能说他自私,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都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心已经慌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嘴里却还在很“通情达理”地说:“如果你父亲一定要你去他的任上,那你就去吧,不要违拗了父亲,他终究是为你好。”
“你希望我去吗?”他扳过我的肩膀,目光灼灼地问。
当然不希望!但我依然嘴硬地说:“我和你,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一两年的。”说完还朝他笑了笑。
真的不在乎吗?郗道茂和她的家庭已经有了逼婚之势。王献之在这里,我和他还能时常见见面,增进和巩固一下感情,一旦长时间分开,必然会出现变数。到那时候,他对我的感觉淡了,他家再催他回来和郗道茂完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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