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其实也不能怪王羲之记性差。他们那样的大家族,亲戚朋友多如牛毛,王羲之本人这些年不是在外为官就是在外游山玩水,很少回过石头城的家。回来了,也不过住一段时间,就算走亲访友,见的也是各家的男性长辈,不可能进入内室去见那家的夫人小姐。这种性别不同,辈分不同的所谓亲戚之间,一辈子见面的机会不过几回,哪里记得那么多?
王羲之跟侄女儿不过寒暄了两句后,就越过站在我前面的她的肩膀问:“你就是这次比赛第一的诸葛桃叶?”
我忙上前一步,再次深深施礼道:“是的大人,承蒙大人不弃,让小女子拔得头筹。小女子实出意外,此刻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王羲之点头叹道:“不容易,听说你父母双亡,靠在书塾打杂工挣点钱养活自己和妹妹,劳作之余还替人抄经书,并借此勤练笔法,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
我诚惶诚恐地低下头道:“大人缪赞,桃叶愧不敢当。”
王献之又转头对另外几位评审说:“今日乍一看到那幅字,我简直呆住了。因为我居然看不出那字到底是男子写的还是女子写的。若说是男子写的,又有女子的柔媚;若说是女子写的,又有男子的刚烈。现在看到她本人,这么年轻的女子,能有如此笔力,实不多见。”
我一下子哭着跪了下去:“今日有大人这番话,不独桃叶这辈子爱字、习字值了,就连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会觉得,一辈子爱字、习字,值了。因为小女的字,是先父手把手一个字一个字教出来的。”
我泪水涟涟,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在此之前,我一直惴惴不安,怀疑那幅字根本就不是我写的。可是现在,听了王羲之的话,我已经有点相信今天名列前茅的那幅字,很可能真的是我写的了。
这时卫夫人问王羲之:“澹斋还记得曾买过一方形似桃心的砚台么?”
王羲之马上点头道:“是的,好像是两千贯从一个走街串户的文具贩子那里买的。当时正好献之在身边,立刻就被他抢了过去,说是要看看,结果,看着看着就成他的了。”
我抬眼看了看某人,他正不好意思地低头偷笑。还好意思说是他父亲买给他的,原来是抢来的,耍赖赖到的。
卫夫人说:“那方桃心砚原本是她家的,她父亲对此砚台爱若珍宝。后来,她父亲就是为了守护这方砚台而死的。”
王羲之大惊道:“一个人,为一方砚台而死?难道还有人抢夺不成?”
卫夫人便把我曾经讲给她听过的,我父亲和砚台的故事,又当场讲了一遍,王羲之和几位评审听了,自是一片唏嘘。我站在旁边,由不得回忆起父亲去世时的情景,禁不住再次落泪。
王羲之转头向几位评审道:“我们都自诩为读书人,都很爱惜书籍文具,可是我们和这位诸葛先生比起来,实在是惭愧得很。至少我,就做不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守护一方砚台。”
大家齐声感叹,王羲之叹息良久之后,对王献之说:“献之,那方砚台,现在可还在你手里?”
王献之看了我一眼,含糊地回答说:“嗯。”
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因为我的脸已经不争气地红了。那方砚台,现在明明就在我家里。
自从上次王献之提议打赌后,砚台实际上就没再离开过我家了。
王羲之交代说:“你把桃心砚还给诸葛姑娘吧,既然那是她家的传家之宝,又是她父亲不惜性命守住的东西,那就物归原主好了。这样,她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王献之装模作样地猛点头。
在座之人皆称盛德,我也只得再次跪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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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扬新书《天降骄仆》,书号1005255.
小仆人的任务是,将恶魔少爷扳成直男。
但是,等等,怎么不对劲了,怎么自己被他扭弯了?
天那,偶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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