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人间五十年

就这样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永远一副大叔的德行。

    “圣域？”低头看脚尖的马克西吱了一声，这名词对她们来说早就不值钱了，但在普通人中却是极具分量。

    加勒安道：“是乌鸦和青龙教他的本事，说起来还得感谢皇帝，五十年前皇帝傍上了三羽乌鸦这大款，乌鸦又拉来了整天唉声叹气的青龙老头，然后皇帝就鬼鬼祟祟的向他们两个求教长生的秘诀。皇帝的想法就是他们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一颗就能多活一千年的那种。青龙老头说什么天生万物，有生就必然有死，妄图长生不灭的都是逆天而行，谁要想这么做都只能靠自己努力，看在你马克西的面子上，教他几手功夫，让他修炼后提升实力是可以，丹药什么的想都别想。”

    “哈……”马克西头也不抬：“是我的缘故啊。”

    加勒安笑笑，暂时也想不出办法安慰五十年不见的儿子，继续说道：“乌鸦和青龙真就教了我们仨几手功夫，不过呢……”

    “不过你和皇帝都是懒鬼，没耐心学，好处就全让我老爸一个人占了。”马克西继续低头找蚂蚁。

    “是这样的没错。”加勒安有点尴尬，两位神祗肯传授本事，居然找的三个徒弟里，有两个懒鬼，说出去谁信？偏偏他就是懒鬼之一，他想了一想，问马克西要不要去见撒路博古。

    上个月月初利维大公安卓美达殿下病逝，她终生未婚，没留下子嗣，已经成为伊瓦利斯附庸数十年的利维公国，也就失去了继承人。这正是伊瓦利斯帝国高层所希望看到的，他们决定就此将利维收归帝国版图。撒路博古就在利维处理相关事务，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见，这当然要见，不止是马克西，刚刚才见过年轻时撒路博古的一群人，也很想看看这位当年的帅哥棒小伙变成大叔后是什么造型。

    马克西抬起头，看着加勒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尼克无声无息的，把脸扭向一旁，福雷斯轻拍她肩膀，苦笑，尼克颤抖一下。

    “她留下了很多东西，都放在你的房间里。”加勒安知道马克西想问什么。

    众人来到隔壁曾经的华尼托伯爵府，撒路博古公爵已经搬走多年，这儿之所以还留着，就是想等儿子回来。房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佣人们都见过马克西的画像，见到等了几代人、五十年的少爷真的回来了，都是大声惊呼！有一个还激动的心脏病发作，差点死过去。

    马克西看着家里一屋子陌生人，想起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布姆先生也已逝世多年，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

    来到楼上，马克西推开自己的卧室，一面墙壁上还是挂满了数百个爱琳制作的饼干口袋，那是他房间里的标志性建筑。

    离开不过几天，回来后，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五十年。马克西站在卧室里，强烈的落差感袭来，让他心中一时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看。

    客房被改成了仓库，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尽是衣物和书本。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副画像，是副铅笔素描，画家的画工极佳，将主角面部的每一条曲线都勾勒出来。

    “爱琳一辈子没嫁人，后来对历史产生了兴趣，成了帝国小有名气的历史学者。”加勒安拿起画像递给马克西：“梅子爵和菲燕儿相继去世，十二年前爱琳去世时，她家里的财产都归了菲燕儿娘家的马萨特拉克伯爵，只有这些是她用了多年的衣物，还有多年的历史笔记、书籍。她病重的时候，跟我说想把东西留给你，我就把东西收下了。”

    马克西接过画像，上面是一个年逾五旬的妇人，脸上布满憔悴与慈祥的微笑。

    这是爱琳病重时留下的素描，也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尼克站在所有人身后，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张口，通过鼻孔无声的叹了口气。若是耳朵能如听到语言般听到他人的心声，所有人都会听到，尼克心中有件她精心雕琢的、宛如玻璃般脆弱的美好事物，在地上摔得粉碎。

    马克西伸出手指，轻抚爱琳脸上的线条，一滴水珠忽然落在纸上，他连忙弹开水珠，小心的不要弄脏画像。但跟着又是一滴，一滴，然后他发现，那是他自己的眼泪。

    他坐在一只箱子上，低着头开始哭。

    你老了

    爱琳

    而我

    本来是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