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私交本愿寺

sp;   秀吉这才将一个布袋交到了显如的手里，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权僧正法王大人笑纳。”

    显如将秀吉的礼物交给了身边的僧兵，答道：“南无阿弥陀佛，秀吉大人客气了，请！”

    安排秀吉到斋堂用斋，显如回到自己的禅房，倒出了这一袋子礼物，笑道：“这乡巴佬还能有这些好东西，呵呵。”

    当显如拿起那尊佛龛的时候，一下子怔住了……

    仔细观瞧这尊佛龛，却是达摩祖师的面相！

    显如赶紧放下佛龛，翻箱倒柜地去找严世藩送来的书信，认真地对照着秀吉带来的这些礼物，再查看信中的清单，少了一些古籍和酒具，还有那面铜镜……

    “这些东西怎么会落到了他的手里！”显如惊叫了一声，丢下了手中的东西，便赶紧到斋堂去找秀吉问个清楚。

    秀吉已经匆匆地吃完了饭，看显如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便大声讲道：“权僧正法王大人，我难得能来一次，正准备找您讨教几句，今晚我还得返回清州城。”

    “既来之，则安之，不必如此匆忙，贫僧已经给你安排了禅房歇息，就在小寺安住一晚，贫僧正好也有些事情，需要请教秀吉大人。”显如答道。

    “权僧正法王大人不必客气，今晚我必须走，明日还要给织田上总介大人当差。”

    “既然如此，那就这儿聊几句吧。”显如说着，把斋堂内值守的僧人支走，便和秀吉席地而坐。

    秀吉盘坐在显如对面，使劲地往前挪了挪，低声讲道：“权僧正法王大人，秀吉本是乡下人，对‘天下大势’实在不懂，但也以天下苍生为念，恶贼松永久秀及三好三人众谋害了幕府将军义辉，又杀了他的一个弟弟鹿苑院院主，听说久秀现在立了足利义荣为将军，怕是天下大名都不会臣服吧？”

    “秀吉大人说的是，足利义荣没有‘天下人’的威望，战国争雄，在所难免。”显如答道。

    “是啊，义荣没有‘天下人’的威望，但义辉还有一个弟弟义秋，曾在兴福寺一乘院出家，请问权僧正法王大人，可知不知义秋现在去了哪里？”秀吉问道。

    “南无阿弥陀佛，义秋是大命之人，就在他山穷水尽、等着受死的时候，幕府旧臣细川藤孝大人向他伸出了援救之手，在藤孝大人精心的安排下，逃离出了一乘院，目前不知去向。”显如答道。

    秀吉显然不信，讲道：“权僧正法王大人，本愿寺僧徒众多，一向宗更是遍布诸侯各国，若能探知义秋的下落，织田上总介大人必然伸出援手，以天下苍生为念，支持义秋来做‘征夷大将军’，共同讨伐恶逆之徒。”

    “阿弥陀佛，贫僧深知织田上总介大人的雄才大略，本愿寺愿与上总介大人联手讨伐三好氏和松永久秀，相信用不了太久，义秋就会求援，并号召各地的大名来支持他，请织田上总介大人只需等待也就是了。”

    秀吉在心中盘算：若是义秋投奔了武田信玄，或者上杉景胜，那么自己的主公信长准备好多年的“天下布武”，挟“将军”以令诸侯的计划，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儿，秀吉讲道：“想那义秋刚刚逃出奈良一乘院，还没有走远，尾张国近在咫尺，权僧正法王大人，一旦能联络上义秋，请他立刻去尾张国，织田上总介大人定会支持他做‘征夷大将军’，我等齐心协力保他‘上洛’，共同讨伐三好氏和松永久秀这些恶逆之徒。”

    “南无阿弥陀佛，真是太好了！”显如注视着秀吉，认真地答道：“秀吉大人，我刚才看了您带来的礼物，能看得出您和上总介大人的一片苦心，贫僧觉得这些礼物真是太贵重了，都是来自大明朝廷之物，贫僧实在承受不起，还请秀吉大人带回去吧，帮我给上总介大人带个话，贫僧领情了，你若不带走，我就派人给织田上总介大人送回去！”

    秀吉马上笑道：“权僧正法王大人误会了，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小心意，与上总介大人无关。”

    显如平静地盯着秀吉，把秀吉看得有些尴尬，仿佛他此番来本愿寺，是受了织田信长之托，来探知足利义秋消息的。

    秀吉又往前挪了挪，笑着拉住了显如的手，讲道：“权僧正法王大人，在下是一直仰慕法王的威望，借着来接虎之助之机，专程拜会，与织田上总介大人无关，因此，我今晚必须回去，明日还要去上总介大人家去当差，千万不可让上总介大人知道我来过本愿寺，拜托了。”

    显如松开了秀吉的手，继续盯着他，沉默了许久，才讲道：“你若不能说出这里物品的来历，我定会将这些礼物给织田上总介大人退回！”

    “权僧正法王大人，想必您是对这些宝物已有所耳闻。那好，不瞒您讲，这是萨摩州海盗的宝物，被一群乱波掠了去，这群乱波为了这些宝物自相残杀，结果都死了，却被我的好友蜂须贺小六捡到了，就送到了我的家里，请权僧正法王大人不要有任何疑心。”秀吉解释道。

    显如听了完秀吉的话，微微一笑，讲道：“南无阿弥陀佛。秀吉大人是一位诚实可信的人，也不瞒你说，这些财宝都是大明关白之子严世藩送给本寺的，却都被秋目浦的林一官给扣留了，贫僧正在捉拿林一官。”

    秀吉低下了头，显露出一脸诚恳的样子，答道：“不瞒权僧正法王大人，在下和这林一官有过一面之交，从他的手里买过火枪，我也在到处找他，但听说他已经离开日本国，去了南洋，将来我若能抓到林一官，一定将他送到本愿寺，任凭权僧正法王大人的发落。”

    “南无阿弥陀佛，好！相信你是真诚的，你的雄心壮志或许不亚于织田信长，因此，贫僧愿交您这个朋友。”

    秀吉颇受感动，赶忙伏地便拜。

    “大明关白之子严世藩每通过林一官运来一笔财宝，便会给贫僧写一封书信，名义上算是捐给了石山本愿寺，刚刚对照了严世藩书信中的清单，发现少了一面铜镜，请问秀吉大人，可知铜镜的下落？”

    秀吉赶紧摇了摇头，答道：“蜂须贺小六交到我手里的只有这些，是不是有面铜镜，待我回去后去问问小六，若能找到的话，一定给您送来，权僧正大人，天不早了，不知晚上在木曾川还能不能找到渡船，就此别过，秀吉永世不忘权僧正法王大人您的恩德，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显如将秀吉和虎之助送出了山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道：“此人的志向不在武田信玄和织田信长之下！”

    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对面的山坡，显如呆呆地站在山门前，闭上双目，心中念道：愿十方世界，恶道众生，遇斯光明，即息其苦，往极乐国。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苦得息灭，佛法永住，天下太平，共证佛果，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