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东楼鸣不平

许家父子都弄进府里了，我也不用急着见他，先让他看看之前郎中开的方子，让他先给我配制几服灵珠膏再说吧。”

    “那好。这事就让管家严禧看着办吧。贤弟，现在朝廷内暗流汹涌，你还要多加小心啊！除了那个素儿，府里还有谁知道有关罗文龙的事情？”赵文华谨慎地问道。

    “除了严禧直接和罗文龙联络，其他人一概不知，这可恶的海盗，居然搞了府上的丫鬟，还给丫鬟透露自己的身份，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觉，我得狠狠地惩罚这个混蛋！”严世藩又骂道。

    “贤弟，今日那素儿所言，若是被外人听到了，传扬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这时，素儿又来到了书房门口，低声叫道：“启禀老爷，阁老府上的差人取青词来了。”

    “素儿，你给我进来！”严世藩叫道。

    素儿的浑身打着哆嗦，怯懦地走进了书房，低头站在了严世藩的近前。

    “别害怕，给我说说，罗文龙都给你讲了些什么？”

    “罗老爷那天、他、他喝醉了酒，说他的夫人在徽州老家自杀了，两个女儿如今也流落到海外，看我、我和他家大小姐岁数相当，就要认我做干女儿，然后，他、他就让我陪着他……，后来、后来他又说要纳我为妾，就跟我说了不少知心话……”素儿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严世藩和罗文龙之间的猫腻太多了，既然如此，看来今后这素儿还得罪不得，便矜持地一笑，问道：“素儿，你对罗文龙你满意吗？”

    “满意、满意！罗老爷是个好人，当然没得说。”

    “那好！今后府里的粗活，就不劳你来做了，将来给我看护好这间书房就行。这是刚写好的青词，你拿去吧。”

    罗文龙也曾告诫过素儿，在严府中不要提自己的名字，如果刚才不是严世藩让赵文华把她带走的话，她可能把这些事闷在心里，任谁也不说。

    根据罗文龙曾讲过的一些故事，结合严世藩刚才所言，素儿听得出来，严世藩非常忌讳罗文龙，自己虽然也不喜欢罗文龙，但由于罗文龙很少到严府来，打着罗文龙的旗号，今后在严府倒是落得逍遥自在，再也不用低三下四的看人脸色了。

    想到这儿，素儿接过严世藩手中的青词，一溜烟跑出了书房。

    “素儿，你给我回来！”严世藩在书房中大声叫道。

    素儿又折了回来，这一次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问道：“叫我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转告阁老府中的差人，今日阁老进宫觐见，请他老人家奏禀万岁，我的眼疾即将痊愈，可以考虑作为内阁大学士的人选了。”

    素儿把严世藩写的青词交给了严嵩府中的差人，这份青词到了严嵩手里的时候，已经是掌灯的时分。

    既然已经寻到了治愈儿子眼疾的神医，老迈的严嵩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乘上八抬大轿，前往紫禁城面圣去了。

    紫禁城是喻为紫微星坛，是人间天子所居之地，意喻四方归化，八面来朝，西一长街正对乾清宫，皇极殿（清顺治改称太和殿）、中极殿（清顺治改称中和殿）、建极殿（清顺治改称保和殿）位列中轴，城内宫殿沿中轴线向东西两侧展，殿宇楼台，高低错落，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仿若人间仙境。

    养心殿内，嘉靖皇帝身着青色长袍，挽一个道髻，手执浮尘，身背一口宝剑，微闭双眼，端坐于帷帐之中。

    宫内烟雾缭绕，香案之上摆满了一碟碟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仙丹。

    帷帐外一仗之遥，老迈的严嵩正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高声朗诵着青词贺表。

    严嵩又高又瘦，眉目稀疏，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了，不禁身躯前探，颤微微的双手捧着的纸像是快要滑落了下来。

    嘉靖皇帝睁开了双目，慢悠悠地讲道：“世藩的这份青词，写得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朕心颇为感动！严嵩，现在你累了吧？”

    “圣上明鉴，臣以七旬的高龄入内阁、任首辅（注：严嵩于嘉靖二十七年，公元1548年再度任内阁首辅），侍奉我主万岁算来已经十六年多了，微臣年迈体衰，精神倦怠，票拟多是与东楼小儿计议后再定，东楼小儿也曾替我入值宫中侍奉陛下……”严嵩说着，突然痛哭了起来。

    嘉靖皇帝叹了口气，讲道：“朕能体恤你们父子的忠心，更明白严世蕃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他却生得五短身材，还瞎了一只眼，真是造化弄人，怎么看你们也不像父子，唉！”

    严嵩赶忙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奏道：“托我主万岁的洪福，世蕃小儿的眼疾就快要医治好了，等过些日子，微臣带他进宫叩谢圣上天恩。”

    嘉靖皇帝顿时一愣，问道：“是吗？若世蕃能治好了眼疾，朕将封他为文渊阁大学士，到时候你再致仕不迟，你先回去吧，今儿朕实在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