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夫并不在意这些,他抬头观望风暴之神的凋像,一座威严而不可冒犯的大神,每一次看这座凋像都会感到自身的渺小。
“风暴在上。”
凃夫学着教徒们的方式用心做礼拜,像主忏悔他即将要在这座海岛城上的所作所为。
这样做过一遍这样的流程之后,他心理便彻底坦然了。
一如要做亏心事的人,在拜完神灵和天主后便能心安理得,继续再去做坏事。
“先生,请问怎么不见考迪先生和其他教会成员?”
又一次准备大张旗鼓的捐钱时,才注意到人员稀少的凃夫,特意询问风暴教堂神父。
那是一位十分老迈的神父,他对着凃夫打过招呼,
“按照惯例,他们今天该去来辛特大街做些慈善工作,替我主尽教徒的社会义务。”
“慈善工作?”
“救助一些该救助的人。”
“原来如此,我喜欢慈善工作,没有我的参与这样的慈善工作一定暗然无光。”
凃夫眼珠子不断转动,果断在下一秒喊起阿尔弗雷德的名字,然后报出了那个地名:“我们现在准备过去,地点来辛特大街。”
听到这个地名的管家先生,先是一愣,然后目光中露出极为惆怅的表情,
“天哪,那可是贫民窟来辛特大街,我绝不建议您和迪威特布克特小姐去到那边,那地方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贫民窟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凃夫并不在意的耸肩,类似这样的地方他去得多了。
凄惨的景象见着实见了不少,不至于像刚来时那样没见识。
“并不是向您想象中那样,因为麻药的缘故,您知道纳尼亚因为来辛顿大街,除了天堂之城还有一个常用的称呼吗?”
“不知道。”
管家阿尔弗雷德表情几度变换,郑重其事道:
“哭城。”
……
当仅有的一辆蒸汽车穿过这条房屋矮小、破烂不堪的的街区马路时,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寂静。
与阿尔弗雷德的描述不尽相同。
在强烈的日照下致使这座位于热带的岛屿温度不低,与岛上其他地方想必,但这里安静得太过异常。
道路两侧都站有人,姑且将他们称之为人。
他们骨瘦如柴,苍白或黝黑皮肤包裹着骨头,深陷的眼眶里只剩空洞与麻木,像一具具或者的骷髅。
他们一个又一个句偻着腰背站在街道,像是未经开化的猩猩休眠时的模样。
或是蜷缩在墙角、瘫倒在路边,大多时候一动不动,偶尔用力抓挠着皮肤,直到抓得皮口肉绽才肯松手。
他们仍存在微弱的生命力,作为人跟同类的特征也仅仅是保持呼吸,仅有的衣物遮蔽身体,保持着作为人的最后尊严。
在遍地的垃圾中,有勉强能动的人试图翻找着什么。
若是运气好找到些东西,便会有人悄悄上前,用石头或别的让好运者脑袋开瓢。
但更多人则是安静的或坐或躺,维持着身体最低消耗热量。
这安静的古怪画面,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和谐。
“滴滴……”
凃夫乘坐的汽车是这里唯一的一辆汽车,
事实上,没有哪个有钱的家伙愿意到这来。
这条街道简直像一副安静的画卷。
寂静充斥着轮胎从马路中央印过一排痕迹。
这汽车的鸣笛声这位这幅无声画卷中仅有的弦外之响,这不和谐的声音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那些或躺、或站的“人”听到声响后,齐刷刷、慢悠悠的抬起头。
成百上千道呆滞、麻木的目光落在车里,他们嘴唇微张,或许是在求救,在呼喊。
尽管听不到哪怕一丁点声音。
但来到这里的凃夫等人,却隐约能听到啜泣声,
密密麻麻、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抬头一瞧,
哪有人在哭。
不过是这座城市替他们流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