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好一个牙尖嘴利!”
“本官不与你计较,既然是你负责案牍库,那本官问你,库中案卷几卷,文书几何,共多少册。”
孙哲冷哼。
身为吏部资深的稽查官,他经验丰富。
所以一上来,就先声夺人!
这个问题,明显是刻意刁难,一般谁会去记录案牍库中的案卷,又不是库房这种重地,要时刻核对账目。
用这一招,不知道对付过多少油滑的州县官吏,每一次都被他问的大汗淋漓,不知所云。
余杭县的案牍库堆积如山,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在他看来,宁晏此刻已经六神无主。
宁晏有没有六神无主不知道,县衙的其他笔吏已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县丞方敬,把这个锅甩给了宁晏,换做其他人,谁都是一样过不了这一关。
虽然朱知县在秋察一事上,一向是躺平爱谁谁的态度。
可如果真闹得太难看,就是朱知县,也拉不下面子保人。
看别人倒霉,永远是件开心的事,有人内心已经忍不住幸灾乐祸。
而有些心思敏感的,已经察觉出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涉及到余杭县衙的权力之争,小小宁晏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
但宁晏这个小小马前卒,却不慌不忙,同样淡定的,还有范纯礼。
只是他的淡定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惊愕。
这几天下来,宁晏干了什么,别人不清楚,但细节他可是一点都没落下。有些看似不起眼,甚至他认为毫无意义的动作,比如对整个案牍库房的案卷和文书登记造册的事,现在,却正好派上用场。
只见宁晏朝身后一伸手,一个范府子弟,便将一个册子递上来。
同时,这位范府弟子脸上的神色,除了惊愕,还多了一些傲然。
整个库房的造册,就是他在宁晏的指示下完成的,直到上一刻,他都不明所以,然而现在,看向宁晏他的眼神已经抑制不住的敬佩。
宁晏竟然未卜先知一样!
“请大人过目!案牍库案卷文书一共一万三千七百八十四册,其中案卷八千九百于册,文书四百余册,还有各种账目若干……”
宁晏当然没有未卜先知,只不过是常规操作,习惯性的把所有东西进行汇总。
自己干了啥,心里当然要有逼数。
糊涂账算怎么回事。
上一秒还冷笑的孙哲,目光愕然的接过总册。
宁晏不仅清楚的报出案牍库的明细,而且清楚的记录在册,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万万没想到,这万无一失的一招,居然在宁晏手上失灵了!
本想打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宁晏准备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充分!
身后眼神阴冷的方敬和高廉,此刻也是瞪大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神中感觉到一丝不妙。
尤其是方敬,感觉到自己的计算再一次有跑偏的感觉,他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孙哲毕竟是吏部的六品员外郎,即便是被打脸如此迅速,却也毫不尴尬,顺手就将总册交给身旁的消瘦下官。
只是,心里忍不住疑惑。
余杭县案牍库堆积并不是谣传,上一届秋察清楚的记录在案,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由得,他开始重新审视宁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