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知道第二天我要陪丁萧要去祭拜我父亲,他连夜让人准备了两捧白色和淡绿色相间的大波斯菊,还问我要不要他也去。
我总觉得丁萧不想让更多的人一起,况且还有两个鱼,孩子太小了,我暂时不想带他们去墓园这类的地方。
我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顶多中午的时候请他吃顿饭,你放心啦!你在家里看好孩子就行。”
被我冠上周末奶爸头衔的唐诀也不以为意,说:“那你吃了午饭早点回来,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再去吃酒席。”
“好。”我笑嘻嘻的回答。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丁萧准时在我家楼下等候,我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拿着唐诀给我准备的花束下楼了。
楼下停着丁萧的新车,一辆崭新的panamera。
我吃惊的笑道:“看来你之前的时间都在挑车了,真漂亮。”
丁萧轻笑:“回国之前就定好了的,正好昨天拿到。”
丁萧的经济能力绝对负担得起这样的消费,我也没有过多吃惊,坐进了他的副驾驶。墓园在s市的北郊,开车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能抵达。
周六的早晨没有早高峰的影响,这一路都很顺畅,我和丁萧没有多言,只是他问一句我答一句,气氛倒也不错。
抵达墓园后,丁萧停好车,说:“你带路。”
墓园长长的路旁边种着两排高大挺拔的翠柏,在这种时候墓园里几乎没什么人,习习凉风吹来,吹起一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听在耳朵里格外的静谧。
墓园分成好几块区域,我带着丁萧往里面走去,绕过那些安静沉睡的墓碑,脚步匆匆却又轻巧,生怕打扰到这些已经逝去的生灵。
终于,在一个拐弯后,我说:“到了。”
眼前两座静静相守的墓碑靠在一起,左边的是我父亲,右边的是我母亲。只是属于父亲的那块碑上的照片已然老去、青春不在,而母亲的照片却还是当年她离开时的模样,那样柔美可人的笑脸显示着她英年早逝的真相。
再一次站在这里,我突然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说没有资格和妈妈同葬了。时光匆匆,带走的不仅仅是回忆,还有更多是沧海桑田的无奈。我想母亲那时候,也不会想要那么年轻的父亲就此孤苦一生吧。
我走向前,将一束花放在母亲的墓前,又将另一束送到父亲的照片下,说:“爸,丁萧哥哥来看您了。”
这是自从丁萧归国之后,我第一次称呼他是哥哥,在父亲面前,我还想像从前那样,似乎从没改变。
丁萧把手里拿着的另一束白色马蹄莲放下,又对着墓碑深深鞠躬,用平淡缓和的声音说:“抱歉,叔叔,这么久才来看您。”
我扭过头去,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物是人非,心里难受到不行,眼睛直发涩。
丁萧说:“在我心里,您其实就像我父亲一样,这么多年没有改口,大概是我最后悔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