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由远及近

    自从龙小君消失以后信小琰每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别人问她什么她总是缓上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平时像得了健忘症一样丢三落四，东西不是忘了买就是忘了带。更可怕的是有时她开着车也能走神，红灯变绿灯她愣是把车停在原地发呆，直到后面的车不停摁喇叭她才手忙脚乱的“醒”过来。总之，信小琰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这样一副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信小琰不正常，每当有人问发生什么事时，信小琰总是遮掩说自己没休息好精神不振。当然，这个借口只能糊弄不知情的人，要是面对胡静，信小琰只得老老实实讲实话：她心里放不下龙小君，脑袋像是被龙小君占领了一般总会出现他的身影。有几次店门口出现形似龙小君的身影，她会立马追出去，哪怕知道那个人不是龙小君也要久久地盯上一会儿。信小琰说自己不相信龙小君就这么走了，还说龙小君肯定有一天像之前两次那样突然降临在自己面前，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与公主那样。

    每每讲到龙小君，信小琰便会露出得意的表情。而这时胡静就会“善意”地提醒是谁把龙小君轰走的。信小琰虽说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次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说完玩笑话，真聊起龙小君的行踪，两人都是一脸茫然。包括车璐璐在内谁也不知道龙小君去哪儿了。宾馆的房间退了，电话也打不通，龙小君就像人间蒸发了般不知所踪。

    好几次信小琰晚上回家都会把车开到龙小君曾经入住的宾馆门口，在那里静静的等上一会儿，幻想在不经意间看到龙小君路过自己面前。可惜天不遂人愿，每次信小琰等到的，只有失望。

    就这样过了一周，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无精打采的信小琰迎来了除车璐璐和胡静外自己另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杨羽翼。

    杨羽翼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她既没有车璐璐的豪气冲天，也不像胡静那样能洞若观火，更没有信小琰敢爱敢恨的勇气，可能唯一突出的地方就是特别温柔。而且相比她很个性的名字，杨羽翼本身却很普通，她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小杨羽翼就是跟在三个小姐妹后面，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似乎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主见。后来慢慢长大，父母说一她从来没说过二，甚至上学、工作、结婚都是父母说了算。这样乏味的生活换个人也许会很难接受，不过杨羽翼却觉得很知足，用她自己的话说：平平淡淡才是福。

    杨羽翼的到来让信小琰既吃惊又欢喜，虽说四个女人都住在秦水市，但不巧的是他们分别住在这个城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加上平时大家都忙，所以除了相约的聚会外很少再见面，并且四个人当中尤其以杨羽翼最难见到。因为杨羽翼的工作是幼师，每天照顾一帮小孩子很熬神，所以下班后她更喜欢宅在家里不出来。再加上她主动性不高的性格，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约她出来，很少见她主动去找别人。

    信小琰问杨羽翼难得大驾光临是不是有什么事？杨羽翼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原来她在逛商场时看到商场正在筹备咖啡大赛，第一名的选手可以在商场的中心位置免费得到一块为期七天的展台用来推销自己的产品，这对于各家咖啡店来说都是一个做广告的好机会。杨羽翼想到信小琰的咖啡店勉强维持的状况，就先斩后奏替信小琰报了个名。

    可信小琰哪还有心思参加比赛，所以就敷衍了一句“最近店里忙，不去了。”

    杨羽翼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店里空荡荡的来连个鬼影都没有，然后她反问道：“这也叫忙？”

    杨羽翼以为信小琰看不上商场举办的比赛，就左劝右劝说了一堆参加比赛的好处。

    信小琰呢？是越听越无奈。她不敢说出自己的烦心事，也不想牵扯更多人进来，而且信小琰知道，对于杨羽翼这些没见证过自己和龙小君那段感情的人来说，她和龙小君现在哪怕一点点纠葛都是不正当的。

    既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好姐妹又如此热情，信小琰只得答应去参加比赛。可答应归答应，信小琰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上心，完全就是应付差事。

    杨羽翼一直留到晚上，看店里顾客不多，就让信小琰提早关店拉着她去看咖啡大赛的场地，并且还约上了车璐璐和胡静一起去，四人正好借此机会聚一聚。

    说来巧了，秦水这么多家商城，偏偏是之前信小琰带龙小君去买衣服的那家商城举办了这次咖啡大赛。

    信小琰从跨入商城大门的一刹那便进入了患得患失的状态。当路过和龙小君一起买衣服的那几家店时，信小琰就会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上几眼，触景生情的伤感渐渐让她记起龙小君第一次消失时带来的痛楚。

    信小琰像灵魂出窍般游走了一晚，回到家后她发现除了胡静临分别前那句“别多想了，他会回来的。”之外，其它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哪儿吃的？”“吃的什么？”“聊了些什么？”面对躺在身边的夏峰问的这些问题，信小琰只能淡淡的回应道：“忘了。”

    夏峰虽然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没和信小琰有太多交流，但他能感觉到信小琰的微妙变化。不过因为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所以夏峰就误以为信小琰是对自己加班没好好关心她产生了不满情绪。

    夏峰一个劲地向信小琰赔礼道歉，希望信小琰能理解自己的工作的确是身不由自。

    信小琰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让夏峰误会了，便安慰夏峰说自己不是因为他工作的事才这个样子。夏峰又追问是什么原因，信小琰不能说实话，就用敷衍众人的那个理由对夏峰说自己没休息好所以状态不好。

    可夏峰对自己的想法坚信不疑，还是不停的说好话恳求信小琰的理解。

    信小琰略显尴尬的看着夏峰，夏峰的举动如果放到以前她肯定会感动不已，可现在看信小琰却觉得有些滑稽，她暗想自己和夏峰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但好像一点默契都没有，自己烦些什么、苦恼些什么夏峰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而夏峰坚持的、给予的东西又不是自己想要的，这让信小琰很无奈。

    这时信小琰忽然想到了龙小君，想到和龙小君一起的日子，不论是很久以前的还是几天之前的，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无奈。

    那么是什么让并不了解自己的夏峰成了自己的丈夫？信小琰伸出手摸着夏峰的脸仔细看着，却越看越陌生，这和看龙小君时那种越看越熟悉的感觉有天壤之别，一个让人惶恐，一个让人安心。

    信小琰不禁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假如当初和龙小君在一起是为了爱情的话，那么现在和夏峰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为了生活？难道爱情最后终要让路于生活？

    突然被信小琰抚摸着脸又被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夏峰感觉很莫名其妙，便不安地问道：“琰，你没事吧？”

    信小琰平静地反问道：“后天下午有事吗？”

    夏峰愣愣地回答道“我工作。”

    信小琰接着说：“后天下午我有个比赛，做咖啡和点心，必须有个帮手，你能来吗？”

    夏峰犹豫一下后说：“我……尽力。”

    “很快的。”

    “好的……我尽力。”

    信小琰收回自己的手，刚刚面无表情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微笑。见到信小琰笑了夏峰便也生硬地朝信小琰笑了笑。

    接着信小琰说了一句“没事了”就关灯躺下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很快又响起夏峰的鼾声，而信小琰则背着他躺在床上，思索着刚才的问题……

    信小琰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等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醒来后信小琰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想试一下穿男式衬衫的感觉，她下床来到衣柜前打开夏峰的衣柜，在里面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件白色衬衫，还是当年他们结婚时夏峰为了搭西装买的，这么多年来似乎没见夏峰穿过几次，好像夏峰本人对衬衫不太感兴趣。

    信小琰拿出那件衬衫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然后扔到床上，接着脱下睡衣，露出只剩下底裤的纤纤玉体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好像……比那时胖了点。”

    信小琰回过身拿起衬衫穿在身上，只系上中间两个扣子，半露着酥胸，然后转过来又对着镜子用手拢了拢头发，妩媚地笑道：“欢迎回来，吓一跳对不对？你的衬衫被我穿得这么性感是不是很出乎意料？是不是很眼馋啊龙……”

    信小琰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变成了失落的神情。

    之后信小琰走出卧室来到厨房为了自己弄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来到客厅窗边坐下。她把咖啡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望着窗外的阳光呆坐了一会儿后便趴在了桌子上。咖啡飘散的雾气与窗外的景色交错着，忽而清晰，忽而模糊，让信小琰看得失神。

    渐渐地，空旷的房间里响起音乐声，信小琰哼着那首已经淡忘许久的《HotelCalifornia》，慢慢感受他的存在……

    不知过了过了多久，卧室里信小琰的手机响了，把幻梦里的信小琰拉回到现实中。

    信小琰回到卧室拿起手机一看，原是车璐璐打来的。她接听电话刚刚“喂”了一声，另一边的车璐璐就迫不及待得喊道：“大姐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开店？明天比赛你快过来练练啊！”

    “哦。”信小琰懒懒的回答到。

    “哇，你不是刚睡醒吧？”车璐璐吃惊的问到。

    “嗯。”

    “你居然还有心思睡懒觉？抓紧过来，我们几个都到了，就差你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拜托，明天大小也算个比赛，你用点心好不好？”

    “哦，我马上过去。”

    信小琰挂了电话，依依不舍地脱下衬衫换上她自己的衣服，洗漱之后就出门了。

    信小琰开车时特意打开手机音乐，把几百首歌里最后一首的《HotelCalifornia》打开，边开车边听。

    信小琰到咖啡店时车璐璐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了。信小琰一下车就被其他三人各种埋怨，信小琰则若无其事地开店，并强迫她们参加劳动：打扫店内卫生。

    车璐璐和信小琰负责楼下，车璐璐拿着扫把凑到信小琰身边坏笑着问道：“喂，怎么起这么晚啊？是不是昨天夏峰折腾你来着？”

    信小琰瞪了她一眼说：“无聊！”

    车璐璐继续坏笑着说：“怎么无聊了？爷们疼爱一下老婆很正常啊！”

    这时胡静从楼上走下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就使劲打了车璐璐屁股一下说：“你思春吧？一见面就问这个。”

    车璐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义正言辞地说：“你们都有男人，就我没有，还不能让我打听一下啊？”

    胡静用手戳了一下车璐璐的脑门说：“我看你真是想男人想疯了！抓紧找个人嫁了吧。”

    信小琰在一旁调侃道：“估计她30岁之前和男人已经绝缘了，30岁以后再说吧。”

    车璐璐不服气地说道：“什么叫绝缘啊？就算绝缘也是被你们害的。尤其是你信小琰，你给我说说，我前两天捡得那个龙小君被你丢哪儿了？”

    信小琰听到“龙小君”三个字，脸上立马一阵红一阵绿，抿着嘴闷头擦东西。

    胡静看到车璐璐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立马更使劲地打了一下车璐璐的屁股。

    车璐璐“哎呦”一声，瞪着胡静问道：“干吗？这么用力干吗？”

    胡静说：“今天是来干嘛的？给她打气的，说那么多没用的，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接着胡静就轰车璐璐去二楼找杨羽翼。车璐璐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扫把去了二楼。

    看到车璐璐上楼后，胡静就走到信小琰身边轻轻拍了拍她，悄声安慰道：“放心，他肯定会如你所愿，在某个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信小琰点点头没说话，脸上难过的表情依旧显而易见。

    胡静又悄悄地问信小琰：“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信小琰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长出一口气，小声说：“不清楚……但我能感觉他的存在，就在这座城市里，不近也不远，距离刚刚好。”

    胡静挽住信小琰的胳膊，坚定地说：“嗯！你们两个那么心有灵犀，一定错不了！”

    信小琰扭过头朝胡静笑了笑，说：“但愿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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