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涩的味道

    第四天从早晨开始就是阴天，似乎预示着有一场雨雪要来。龙小君依旧早早等在咖啡店门口，直到的中午的时候信小琰才从家里急急忙忙赶来。

    今天信小琰要比前两天晚了许多，因此一开店门信小琰做的第一件事使用店里的电话叫了外卖，然后才开始打扫卫生。

    两人刚把咖啡店收拾利落外卖就到了。两人像之前那样坐到吧台里一左一右吃着饭，这时龙小君的手机忽然响了。

    龙小君一看手机，是秦水当地的号码，一接听才知道是他住的那个宾馆打来的。

    原来龙小君的房租今天到期，可龙小君忘了续费。人家以为他不住了就去打扫房间，不料竟看见龙小君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所以就赶紧打电话问龙小君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住。

    龙小君连声向对方道歉，告诉对方自己还要住一阵子，等晚上回去再续费。

    等龙小君挂断电话后，信小琰呆呆的看着龙小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一直住旅馆啊？”

    听到信小琰君竟然跟自己说话了，龙小君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信小琰，张着嘴缓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看到龙小君这幅不可思议的表情，信小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率先打破了两人一直以来的沉默。

    其实这也不奇怪，两人之前的感情加上三天的接触，此时信小琰对龙小君的心理防线已经形同虚设。

    信小琰猛地低下头，紧握着手里的筷子，不敢再看龙小君。

    龙小君则愣头愣脑得盯着信小琰看了半天，发现信小琰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后，就赶忙说：“那个……那个……那个……你声音还是那样哈。”

    信小琰慢慢地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龙小君说：“你……是不是没话找话啊？”

    龙小君仰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对信小琰说：“也不是，我们好久没见了……听到你的声音……很亲切。”

    听完这话，信小琰瞪大眼睛摇着头说：“龙小君，你现在还学会敷衍我了！我和顾客说话的时候你死过去啦？”

    “我……”龙小君拉长了声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信小琰也低下了头，两个人长时间陷入了沉默。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信小琰犹豫一下后还是开口说道：“先……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嗯。”龙小君点了点头后两人几乎同时伸出筷子。不经意间筷子在半空中碰撞到一起，那一刻，两个人的心就像这筷子一样相互冲撞着……

    饭后两个人依旧默默地坐在吧台里，只不过相比于前两天这俩人变得更加心神不宁，不是你偷看我一眼就是我偷看你一眼，偶尔四目相对，就抓紧扭过头逃避对方的目光。

    一直到了午后，糟糕的天气导致店里连一个客人都没有。龙小君觉得这空档闲着也是闲着就提出要练练煮咖啡。信小琰笑称如果龙小君煮得不好喝就让他自己买单。

    店里放着温柔的钢琴曲，龙小君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咖啡壶，信小琰则趴在吧台上看着全神贯注煮咖啡的龙小君，不知不觉的信小琰发现自己打心里爱上了这份恬静的感觉。

    看着龙小君的白衬衫，信小琰又想起之前早就注意到一件事，但碍于前两日两人一直无话所以就没问。

    龙小君把咖啡煮好倒上一杯递给信小琰，信小琰接过咖啡的同时又问道：“龙小君，你不冷吗？”

    “嗯？不冷啊，店里开着空调怎么会冷？”龙小君看着信小琰回答到。

    信小琰接着说：“不是啦，我是说你穿这么少不冷啊？我看你里面只穿了一个衬衫，外套也没多厚，这么冷的天你不觉得自己穿的有点少吗？”

    龙小君抿了口咖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说：“嗯……其实早上出来的时候真挺冷的。可我离家的时候比较仓促，没带多少行李，就身上这一套衣服。”

    “什么？你连换的衣服都没带？”说着信小琰就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继续问道：“那你这身衣服多久没换了？”

    龙小君不服气地说：“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虽然只带了这一身衣服，可我天天都洗，干净着呢。”

    “你骗人，天天洗？你晾哪儿啊？干的了吗？”

    “骗你干嘛，我住的旅馆可以免费干洗，我都是晚上把衣服交给服务员拿去干洗，第二天服务员再给我送来。”

    “你晚上十二点回去谁给你干洗啊？你骗人！骗子！”

    “我不是骗子，不信你可以问车璐璐！”

    “好！你等着！”

    信小琰说完就掏出手打给车璐璐，并且还特意摁了免提。

    车璐璐刚一接电话，信小琰发问道：“璐璐，龙小君住的旅馆能免费干洗吗？”

    车璐璐在电话那头一愣，问道：“你问这干嘛？”

    信小琰急切的说：“哎呀你别管了，快告诉我。”

    车璐璐不紧不慢地说：“能啊，拜托大姐，人家住的旅馆是带星的宾馆，不是街道边的小旅馆，还是我特意介绍给他的呢。”

    “那晚上十二点也能干洗吗？”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干洗啊。”

    “哦，知道了，挂了吧。”

    “什么情况，你打听这个干吗？喂……”

    不等车璐璐把话说完信小琰就挂了电话，然后一脸沮丧的瞪了一眼旁边偷笑的龙小君。

    龙小君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所以我不是骗子。”

    信小琰激动地说：“你就是骗子！”

    龙小君嬉笑道：“哈？你不都问清楚了吗？车璐璐也能替我作证，我哪里会是骗子啊？”

    信小琰不甘心地看着龙小君说：“你就是骗子！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海的！”

    一听这话龙小君的脸上顿时没了刚才的笑容，眼睛在眼眶里上下左右乱晃着逃避信小琰的目光，一直存在与内心的那份愧疚感此时被翻个底朝天。

    不仅是龙小君，信小琰也被自己这句话吓了一跳，她甚至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个早已遗忘的约定。

    两人都微微低着头，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互相忏悔。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龙小君才缓缓地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信小琰微微点点头：“嗯。”

    两人都坐了下来，喝着龙小君煮的咖啡，谁都没再说话。

    等一壶咖啡喝完，店里仍是静悄悄的，既没有客人来，信小琰和龙小君之间也没有交流。

    龙小君刷洗杯子的时候，信小琰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气，尔后又看了看龙小君那件单薄的衬衫，就对他说道：“龙小君，我们下午去逛街吧？”

    龙小君回过头看着信小琰：“逛街？那店里怎么办？”

    “关门啊！今天天气这么差晚上不是雨就是雪，估计不会有客人来了，不如咱们去逛街顺便给你买身厚点的衣服。”

    龙小君想了一下说：“你的店，你拿主意。”

    见龙小君同意了，信小琰就一拍手说：“那好吧，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关店之后信小琰就开车载着龙小君去了秦水市的市中心，准备带着龙小君去那里的各大商城逛逛。

    龙小君像个孩子一样跟着信小琰，信小琰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信小琰给龙小君挑了很多衣服，她感觉合适的就会让龙小君试试，满意或者不满意都是信小琰说了算。

    逛了一下午后信小琰给龙小君买了保暖内衣，又逼着龙小君自己买了两件衬衣和一套西装以便和现在身上这身行头换着穿。

    在两个人等待服装店的导购打包衣服的时候，信小琰无意间看到角落里摆着的围巾。之后信小琰扭着头看着龙小君，龙小君也看到了那些围巾，瞧见信小琰呆呆的看着自己，龙小君耸耸肩说：“你送我那条围巾在家里呢，怕弄脏了，没舍得戴。”

    信小琰撇嘴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烂理由。怕是我给你织得那条围巾早就没了吧？”

    龙小君无奈的看着信小琰说：“不是说好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吗？”

    “切！你就逃避吧。”说完信小琰就瞪了一眼龙小君。

    两个人买完衣服从服装店出来，龙小君看了一下时间对信小琰说：“逛了一下午了，饭点到了，我请你吃饭吧，你给我买了保暖内衣我请你吃饭，就算扯平了。”

    信小琰拧着眉头看着龙小君说：“不好意思先生，你刚刚说什么？这两套保暖内衣多少钱？八百多！咱俩吃顿饭能花多少钱？能叫扯平吗？”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龙小君幽幽地问道：“那你到底吃不吃？”

    “吃！”信小琰态度坚决的说到。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了一家川菜馆，一进到店里，川菜浓浓的香气就将两人带回到遥远的成渝市。

    信小琰点了一桌子菜，龙小君带着怀疑的眼光问她能不能不吃完。信小琰故意气着龙小君说：“要你管啊？我今天胃口好，就要多吃点。”

    对此龙小君只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信小琰胃口是不是真的好不可而知，但她很兴奋倒是显而易见。等着上菜的工夫，信小琰哼着小曲左看看右瞧瞧，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她还时不时地拿因为疲惫而一脸木讷的龙小君开涮，并且总能把龙小君说到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夏峰给信小琰打来了电话。夏峰在电话里问信小琰去哪儿了，店怎么关了？信小琰如实告诉夏峰自己看龙小君穿得太单薄就带龙小君买衣服来了。夏峰问信小琰吃饭了没，信小琰随口就说了句“没吃呢”。接着夏峰又问信小琰什么时候回家，信小琰说自己送完龙小君就回去。夏峰没再说别的，只是嘱咐信小琰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便挂了电话。

    信小琰并没有在意夏峰的这通电话，所以挂断之后便继续饶有兴致地数落龙小君。

    等信小琰和龙小君吃完饭，信小琰就开车送龙小君回了宾馆。到了宾馆门口龙小君下车的时候信小琰也跟着下来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宾馆前台。龙小君先向前台的服务员赔不是，然后准备交钱续房租。服务员问龙小君要续几天的，龙小君想了一下说：“暂时先续一周吧。”

    服务员告诉龙小君续租一周要交两千块钱。龙小君刚拿出钱包，一旁的信小琰就打断道：“哇，这么贵？他住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个折扣吗？”

    服务员为难地说道：“对不起，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已经为这位先生打折了，如果想再打折的话，我们可说了不算。”

    信小琰追问道：“那谁说了算？”

    服务员说：“经理有权利。”

    “那就叫你们经理来。”信小琰牛气哄哄的说到。

    服务员看了看龙小君，意思是问到底要听谁的。龙小君显得有些尴尬，就指了指信小琰说：“按她说的做吧。”

    服务员通过对讲机喊来了值班经理，经理笑呵呵地问有什么需要。信小琰就指着龙小君说：“他之前一直在你们这里住，今天想在续租一周，能不能给个低点的折扣。”

    值班经理故意问服务员：“难道你们没给客人打折吗？”

    不等服务员开口，信小琰抢先答道：“打了，但我们还是嫌贵，一个礼拜两千块钱划不来，你抓紧给我们开个最低价，不然我们不在你这里住了。”

    听到这话，经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对打折这事一直不抱希望的龙小君一看好像有戏，就添油加醋道：“经理啊，反正现在也是淡季没什么客人，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打个折咱们留个人情，以后我或者我朋友有需要了还住你这儿。”

    两人一唱一和，把经理说得十分纠结，按理说那些最低折扣都是留给VIP客户的，不过信小琰的威胁加龙小君的说服起了作用，经理经过一番考虑，决定给龙小君五折优惠，这一下子就把原本两千块钱的房费降到了只有一千出点头。

    龙小君满心欢喜地交了房费。信小琰得意地对龙小君说：“看吧，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是有多么重要。”

    龙小君佩服地朝信小琰竖起了大母手指，一旁的服务员更是对龙小君说：“你女朋友好厉害，把我们经理都搞定了。”

    原来信小琰刚刚那一番话让服务员误以为龙小君和信小琰是情侣关系。

    龙小君没去解释，只是朝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信小琰则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红着脸东张西望。

    办好续费手续后，龙小君转身问身后的信小琰：“要不要上去坐坐？”

    为了不让龙小君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信小琰故意捂着脸答道：“不了，今天太晚了，我还是回去了，改天吧。”

    龙小君“哦”了一声后指了指信小琰的耳朵说：“你耳根子红了。”

    信小琰赶紧用手连耳朵都捂住，“气鼓鼓”地说道：“要你管啊？就你的狗眼好用啊？”接着信小琰转身一边急冲冲往外走一边说：“我走了，明天记得别迟到！”

    看着信小琰落荒而逃的身影，龙小君不由自主的笑了。

    回去的路上信小琰心情非常好，车里放着音乐，自己跟着音乐轻声哼唱着，脑子里闪现着龙小君的模样，在只有她自己的空间里，尽情享受着曾经流失的幸福。

    等到了家门口，信小琰一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所以赶忙一溜小跑上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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