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程湛兮本来觉得心知肚明那她就不要直说了吧,谁知道郁清棠一副静待她下文的神情,程湛兮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地小声道:“不是亲了你么?”
郁清棠点头,淡淡嗯声。
程湛兮眨眼:“你不生气?”
郁清棠摇头。
“那你……”程湛兮险些脱口而出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吓唬人,但这样就会暴露她也没睡着的事实,万一郁清棠问她为什么睡不着,她怎么回答?
“你什么?”郁清棠眼神微亮,似乎窥见了一丝希望。
程湛兮轻轻咬了下舌尖,说:“没什么。”
郁清棠目光微垂,道:“吃饼吧,都要凉了。”
郁辞从房间出来,伸了个懒腰,便看到沙发上两个小姐妹一人捧着张饼,安静地吃着。
嘶——
这氛围似乎不对啊。
郁辞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程湛兮用过早餐就坐卫家司机的车回家了,郁清棠目送车影消失在视野,转身上楼。
她刚研好墨,郁辞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郁清棠勉强朝她笑了笑:“妈。”
郁辞把水果放下,说:“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有。”
“还说没有,嘴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
郁清棠从来不噘嘴,但她还是被逗笑了,她轻轻地吐了口气,道:“谢谢妈妈,但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真的?”
“真的。”郁清棠叉了块水果送进她妈妈嘴里。
“有事记得找妈帮忙。”郁辞边往书房门走边回头说,“记得把水果吃了,我待会来拿果盘。”
郁清棠定心凝神,挽起袖口,狼毫笔尖落在熟宣上,寥寥数笔勾勒出山水田舍。
……
“不错。”田老师展开卷轴,端详郁清棠这段时间的画作,眼神掩饰不住地满意。
田家还有几个田老师的朋友,几幅画在众人手里传阅,纷纷赞扬田大师名师出高徒,夸得田老师眉开眼笑。郁清棠在一旁没有开口,神态谦虚,田老师越看这个关门弟子越喜爱。
不愧是郁辞的女儿,郁辞学西洋画,当年没能把她收为徒弟令田老师大为惋惜。
田老师把画卷收起来,对郁清棠道:“六月份我要出国参加为期两月的国际书画交流,清棠,你和我一起。”
几个懂行的老朋友纷纷恭喜郁清棠。
郁清棠神色微怔。
她师父的这个行程是早已定好的,此次交流规模之盛大,展览作品之丰富,是圈里不容错过的盛会。之前大家都在猜田老师会带哪个弟子去,郁清棠没想过这件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她上面还有不少师兄师姐,不乏已在圈内小有名望的。
只是六月份……
郁清棠垂眸,声音无异道:“谢谢师父。”
她向来没有大的情绪波动,田老师没察觉她一闪而过的犹豫,爱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不是快考试了?”
“嗯。”
“不要紧张,正常发挥。”田老师关切地问了两句学习上的事。
以后她上了大学就更自由了,田老师已经为她铺好了未来光明的前路。
***
程湛兮像每个清晨一样睁开眼帘,偏头看向床头柜的日历,撕去一页。
8月20日。
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记了世事无常。六月郁清棠结束考试,紧接着跟随师父去了国外,她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一眨眼就只剩下十天,而郁清棠还没有从国外回来。
程湛兮放空地躺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起床,慢吞吞地穿衣服,慢吞吞地洗漱下楼。
阿姨在厨房做早餐,快到饭点了。
程湛兮走过来,喊了声爸妈。
程颐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迈着有气无力的步伐去卫生间洗手,之后坐在餐桌的程湛兮,皱起了眉头。
程渊兮打完电话回来,也朝餐桌看了眼,和程颐同款表情,英俊的脸愁容满面,道:“自从清棠去了国外,她就这样郁郁寡欢的。”
程颐忧心忡忡:“朋友叫她出去玩也不去,整天在家不是发呆就是画画。”
程渊兮:“唉。”
程颐也:“唉。”
宋青柔摇头,叹气道:“看着跟失恋了似的。”
程颐&程渊兮:“!!!”
哪家的猪拱了他们水灵的小白菜!
父子俩在脑海里疯狂头脑风暴,除了郁清棠以外,程湛兮还和哪个人走得近,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脸上不时浮现愤怒神色。
阿姨拉开厨房门叫吃饭。
一家人坐到桌上,程湛兮眼睛始终不离自己的碗,夹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的,毫无食欲。
另外三人眉毛皱得都能打结了。
“我吃好了。”程湛兮放下碗筷,起立,转身上楼。
饭后不久,程家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客人风尘仆仆,问:“程湛兮在家吗?”
宋青柔连忙让程渊兮去叫妹妹。
程湛兮在三楼画室,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程渊兮想到楼下的客人,还是敲响了门。
程湛兮臊眉耷眼地下楼,在快到楼下时驻足,预备调整出待客的礼貌笑容,却在扶梯上瞧见了客人的身影和侧脸。
程湛兮眼眶忽然一酸。
“郁清棠!”又惊又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几人眼前一花,便见终日郁郁寡欢的程湛兮如同枯木逢春,向客厅正中的郁清棠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