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表面上看,他很难成为窃国之贼的一员,因为他太笨了。几个曾经到访过巡盐御史对他的评价都是愚钝,固执,做事虽一板一眼,却不懂变通。会因为巡盐御史不穿罩衣下盐池而争论不休,还把这事给记录在了工作册中。
这种刻板的家伙,怪不得干八年都无法晋升,要不是盐场工作过于辛苦,别的官员都不愿意去,他估计早就被上级给嘎掉了。
“方大人,客气客气,您是钦差大臣,我只是运盐的小吏,怎敢和大人谈缘分。”韩不平搓着无处安放的小手,并不擅长与同僚相处。
“韩大人,你不是运盐使司的副使吗?怎么干起了押运的活计?”林川好奇道。
“实不相瞒方大人,近年来,这蒙山山脉出了一个悍匪叫——胡麻子,号称五山九洞四十八寨之主,十趟从此过的盐队,有三支都会被此人截道,损失惨重。盐运使魏大人说,我长期在盐场泡着,不知商人疾苦,让我出来担当一下护盐的队长。”韩不平略显羞愧道。
“怕不是他长官想借刀杀人,除了这厮吧?”楼燕凑到了林川耳边,小声嘀咕着。
“看来盐运的工作也不简单,不过在下不明白,为什么商人们放着官道不走,要走这乡间小路,不是故意给贼人机会吗?”林川费解道。
“这个方大人就不知道啦!”说起了盐运的工作来,韩不平明显更放松了一些,“支盐走的商人,如果是要往福州,江苏,松江一带销售的话,都需要将官盐先行运抵海州,从朐阳门改走海运大船运达,这样远比陆运便宜,也更快捷。
不过盐引销售的时间有限,如果在等候支盐的时间花了太多的话,就不得不铤而走险,从这乡间小路前往海州了,毕竟这样比走官道来,可以节省最少3天的路程。”
“看来真是富贵险中求了,也难为韩大人辛苦这一路了。”林川客套道。
“不辛苦不辛苦,为朝廷办事,本就是我的职责,况且我们也只需护送商队出蒙山山脉就行。其实我已完成任务,即刻就要返程回河间府了。”韩不平还真以为林川在同情于他。
“看来我们是同路了,也好也好,那韩大人不嫌弃,正好给我们带路了。”林川还想和这韩不平多聊些。
“大人抬爱了,能给公主殿下带队,那可是我的福分。”韩不平迅速地去跟押运的官兵交代了几句,正式完成了和盐商的交接。
盐商老板握着韩不平的手感激涕零,毕竟没有他们的帮助,要是在这蒙山山脉里被劫了,损失何止倾家荡产。
韩不平认真交代了一些关于盐货保存的知识,最近正好是南风天,空气潮湿,所有的货箱都要记得用油纸包裹,多检查,避免受潮。
长芦盐场的盐可是被选作贡盐的,外出到地方上一直是抢手货,可不能让盐受潮,砸了长芦的招牌。
商人欣然接受,挥手押运的官差挥手道别,带着八大车的富贵,赶往海州。
却不知道,此刻,就在远远的山岗树林间,正有一伙贼人,正盯着山下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