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奎已过花甲之年,在燕王府内当差超过20载,论文成武功算不得卓越,但论忠心耿耿,他却是可以陪着朱棣高举靖难之旗造反的主。他自然明白,身边侍卫那么多的钱财来路不明,是何等危险之事。
圣孙小小年纪,别看受尽恩宠,仇敌也是满天下,不光有二叔三叔之流虎视眈眈,靖难之役众多被迫害家庭的遗孤,可不是个个都像林川这么识时务,多少人都想杀了朱家人报仇雪恨。
正是如此,朱棣才会让林川带着整个刑天营来到燕王府。不查不知道,一查燕王府上下满是窟窿。
“方大人,你做得对,是老朽有眼无珠了,身边养了这么一群鬼都不知道!”秦奎双手抱拳,真诚向林川道歉道。
“不怪老将军,我也没有真凭实据他们有二心,就像这名单里,还有几个死活查不到有收受钱财的记录,应该是真正的好侍卫。但我不敢赌,也不愿去赌。就算是冤枉,他们也必须离开。”
林川说到这里看向了一旁的小圣孙,“小爷,你的读书时间快到了。”
“先生想让我回避可以直说的,没关系。”朱瞻基也是懂事,起身离开了偏厅。
直到看不见圣孙背影,林川才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地契的副本,递给了秦奎老将军。
那地契是顺天府内闹市区的一间商铺,最少也要2000两才拿得下来,但落款处赫然出现了秦奎儿子的名字。
不敢相信的秦奎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竟然也会变成燕王府的鬼。
“方大人!我秦奎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背叛圣上之事,这!”秦奎气愤得恨不得挥刀自刎了。
“我知道,操办这事的全是您的儿子,而且我也知道送钱之人是谁……汉王朱高煦。”林川之所以知道,因为那块地的原主不愿卖,最后还是汉王的手下出马疏通才搞定的。
“汉王?”秦奎和汉王也是旧相识,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曾一起征战沙场。
汉王怎能不知秦奎的忠义,想他给送钱,打死也不会接的,但他的儿子就不一定了。林川分不清汉王的收买到底是有目的,还是感谢过往老奴的辛劳。
不管如何,只要拿了,如果他日汉王起了反心,以秦奎的儿孙为软肋相逼,他还能一样忠诚吗?
“唉,我老了,真的不再适合留在燕王府了。我这就去兵部报到,告老还乡,带着儿孙回老家颐养天年。”秦奎深深叹息,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林川面前。
“方大人,我只有一事相求,圣孙年幼,身边仇敌众多,老奴求您照顾好圣孙,千万千万别让他遭遇什么不测。”
“老将军请起!这是我的分内事,老将军尽可放心。”林川将秦奎搀扶了起来,就此燕王府里抓老鼠的行动结束了。
这一日,燕王府里就像要出城逃难似的,大批大批的侍卫抱着行囊从后门走了出来。他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悔不当初,有的则是快步消失在了胡同里,眼里满是愤愤不平。
偌大的燕王府侍卫团,一下子被削减得只剩下了76人,外加五十名还想改过自新的旧侍卫。
按照原来的配备,这点人手完全不够面面俱到的,照顾到燕王府每个角落。但燕王府里要守卫的人只有圣孙一个,自然也就可以通过缩减区域,节约人力的方法办到了。
林川本没想过迅速扩编刑天营,这留下来的50人也算是意外惊喜,他们除了不甘心,更多是看上了刑天营那富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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