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贞玄三十九年。
三月初三,初春。
京都长临烟柳巷中最有名的雅舍凤凰台。
高阔的主堂贯穿二层楼阁,周围十二根紫檀木立柱撑着穹顶,正中以云石砌成高台,两三个姑娘正俏生生立在台上,怀抱琵琶垂首弹唱。
当中那个姑娘名叫卫云,是凤凰台的头牌,生得最为俏丽。
此刻,她正身着一袭水绿色纱绸长裙,低眉垂眼半抱着琵琶。胸前一抹淡黄色锦缎裹胸隐隐勾勒出婀娜身材,怀中琵琶微掩着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的双颊,衬着两瓣不点而绛的薄唇,娇艳若滴;微微垂首时,耳下两颗耀眼的纯白色明珠也随着轻轻荡漾。
一双素手微微一动,琴弦间悠然传出一丝清远的柔调;轻拢慢捻抹复挑七种指法随意变幻间,一曲《阳春白雪》如流水般在指间滑落,韵律沉稳流畅绕梁不绝。
周围围坐的散客们见状纷纷愣住,痴痴的看着高台上那一副绝妙画卷——原本弹琴的人已经极美,不曾想琴声却更是让人迷醉,只恨不能永远停留在此情此景中。
有的客官刚准备喝茶,手中的茶盏却停住半空,只愣神看着卫云。
另有几个客官原本正在闲聊,此刻也早已屏吸倾听那琴声。
此时,在云台东南角落,半卷着珠帘隔出的一个雅间内,一个紫衣公子也正凝神看着高台上卫云素手拨弄琴弦,将一曲《阳春白雪》的淡泊宁静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凤眼微眯,眸色一片漆黑,神色晦暗不清;似笑非笑的薄唇一勾,带着一分放荡,三分癫狂,七分蛊惑;紫色锦袍上用金蚕丝绣着千万朵盛开的深深浅浅的紫色丁香,张扬而不浮躁,隐隐勾勒出修长的身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一曲结束时,紫衣公子手中的茶盏已在空中停了良久,半晌,终于偏头向身旁一个橙衣少年问:“现在高台上弹琴的姑娘,就是长临城第一名妓卫云?”
那橙衣少年点头答道:“对!听说是凤凰台现在的摇钱树,五岁来的凤凰台,老鸨培养了她十年,到现在都没舍得让她卖身,说是要留着清白身子卖个好价钱。”
紫衣公子点了点头,眯眼盯着卫云,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橙衣少年斜眼觑着那紫衣公子,试探问道:“二哥,要不要我加点彩头,一会儿让她单独到我们雅间来弹琴?你也好再仔细看看适不适合让她——”
紫衣公子摇了摇手:“先不要惊动她。”
橙衣少年点了点头:“也好,一切都听二哥吩咐。”
紫衣公子不置可否,只不动声色的继续盯着高台上的少女看,此时,她刚刚弹完了一首自创的小调,客官们又意犹未尽的喧闹起来。
“再来一首!”
“云姑娘,再给我们弹一首吧!”
几个客官吆喝着,卫云的手指却已在琴弦上停住。一双明眸轻抬,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散客,寒凉如水,纯净如墨,顾盼间神情淡然,主堂中却顿时鸦雀无声。
散客们纷纷怔愣,只看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诸位!诸位客官!!”
鸨儿一脸娇媚的摇曳而来:“云儿今日身子确实不怎么好,诸位若真想听曲,就再加些彩头,单独请云儿到雅间作陪;至于云儿愿不愿意,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哪有这样的规矩!”
“妈妈你也太贪财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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