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从前,沃达木的脸上多了一分坚毅和冷硬,少了一分憨厚和善良。
“大阏氏,您要相信单于,他那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您的兄长,不会有事的。”
“沃达木,连你也为他说话了,看来,你的仇已经报了。可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不回去呢?你不是天天想着要回到你和额吉大娘的那个家吗?你不是忘不了山坡上的那间小屋子吗?”
沃达木脸色黯然:“我的仇已经报了,图那已经死了。至于那个家,没有人,我回去了只会更伤心。”
他话锋一转,再一次劝我:“阏氏还是不要乱走了,单于特意让我来跟着阏氏的。”
我只觉得万分可笑:“他不是要我走吗?干嘛又要让你来跟着我?何苦?”
沃达木有点急了:“不,单于只是让您回去休息,并没有赶您走。您误会了!”
“别说了!”我只觉心灰意冷之极,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摆摆手,示意沃达木离开。
我看着被雪覆盖的白登山,它并不高,我要上去找到汉帝很容易。
可是见到汉帝,他就会答应我放了阿尔泰吗?不,那不可能,不但会把我自己赔进去,阿尔泰也只会更危险。
北风呼呼地吹着,夹杂着雪花吹到我的身上。雪花温柔地亲吻着我的面颊,这么冰凉,这么绝望!
又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来,我就好像活在地狱一样。无尽地黑暗和恐怖压着我,让我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阿尔泰浑身血泊地躺在我的面前。
我想尖叫,我想发疯,可是我只能沉默。
这三天,我和莫顿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就连彼此看一眼都嫌多余。
如果我能将刀抵在他脖子上勒令退兵,那么我也做了,可是莫顿的武力不是我能对抗的。
山上的汉军开始了几次突围,可是每次都被匈奴人打了回去。
从死去的汉人尸体上发现,这些士兵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匈奴人知道,他们已经着急了,马上就会面临断粮,胜利就在眼前了!
这天清晨,我照例走到军营的边缘,在那里找了一处土坡,那里有一处天然的山洞,躲在里面,不但可以躲避风雪,还可以清楚地见到白登山的动静。
我无时不刻期盼着白登山能再次有使者下来。
我知道不能将希望寄予对方,可是莫顿牢牢派人看住我,不许我离开军营,即使是现在,我也明白,远处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
“玛奇朵,玛奇朵——”传来拓跋云的声音,我走出去,默默地看着他。
雪地里,他骑着快马飞快地向我奔来,在我身边停下。
看了看左右,离我们最远的人也都有十几丈。
他神秘地对我说:“玛奇朵,昨天晚上我师傅派人送口信了。”
“阿恕?他不是被汉帝关起来了吗?他人呢?”我的一颗心就要蹦出来了!
心里生出一丝希望,有了阿恕的消息,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呢?
“师傅还在汉帝手里。汉帝让人昨夜给我送来师傅的手信,你看看。”
拓跋云从怀里掏出一付白色的绢布递给我。
我和他一直都跟着阿恕学字,对阿恕的字早已熟悉,此时一看,果然是阿恕的字迹。
白绢上写着,汉帝提出条件,放还阿尔泰和阿恕、阿哲等人。只要莫顿能主动撤兵。可是莫顿拒绝了汉帝的条件,要汉帝对他俯首称臣,这怎么可能答应?
阿恕说,汉帝现在也很生气,他主动提出一计,让拓跋云派人传递消息给最近的长城守将,速速领兵来援,只要汉军脱困。汉帝一定会遵守诺言,放了他们的。
他在信中还说,自己毕竟是汉人,不可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君主受困而不施援手。请拓跋云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一定要达成此事。事成后,可保拓跋云称雄东胡。
还有一份手信,是汉帝的口吻给长城守将写的,勒令无论是谁,见此手信立即赶来白登山救驾,先到者封万户侯。
拓跋云见我看完,问我:“玛奇朵,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我冷静想了想,这是救阿尔泰和阿恕最后的办法了,绝对不能让莫顿知道这件事。
眼前,该让谁去送信呢?
我思忖道:“如果没有信物,守关的将领是很难相信的。”
“信物?有!”拓跋云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玉扳指出来,通体晶莹透绿,一看就不是凡品。拿过来仔细翻看,内侧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样。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高兴地对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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