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夜深了,躺在床上,白天的那一幕仍然在我眼前不停回放,那一掌,疼的不仅仅是我的脸,更疼的是我的心。
想起从前的初次相见,阳关的互剖心迹,月氏救我于危境。
而现在,我们还不如两个陌生人。
如果到头来是这种心怀怨怼的夫妻,我真不愿意带着面具。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而我还必须在人前做出假象,为了我的尊严,为了我的楼兰。
寂静的夜里,风声仍在呜咽,这千百年来,每逢到了冬季,北风的声音总好像在哭泣。
冬天是残酷的,是寒冷的,是绝望的,也让人更加怀念其他的季节。
风声如泣如诉,在这寂冷的夜里,只要是还没入眠的人,应该都能听到这声音吧!
突然,好像有什么光芒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立即坐了起来。
这风声,这风声!如果莫顿手下的士兵能够像听到这风声一样,可以听到莫顿的命令,那么就不会出现白天那样的情况。
在战场上,号令一出,将士们就必须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奔目标去杀敌,如果有片刻的停滞和阻碍,都会影响到同伴乃至整个战况。
所以莫顿才会那样的气恼、心烦、焦灼、不安。
我努力告诉自己,作为一个称职的阏氏,就不应该计较他专横跋扈的举止,谁让他是统领匈奴草原的大单于呢?
而我,应该帮他去解决问题,去助他一臂之力。也许问题得到了解决,楼兰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
我想,莫顿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应我出兵,也许正是由于这原因,担心到了战场上,将士们不能做到统一的进退,阵形溃散,与东胡人对打起来反而吃亏,所以才迟迟没有明确地答应我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释然。
我开始苦苦思索起来,如何能帮莫顿解决眼前的问题呢?
一整个夜晚,我都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耳边时刻回响着时刻呼啸、时刻呜咽的风声。
清晨,夏克娜进来的时候,看到我,吓了一跳。
“玛奇朵。你一晚上都没睡啊?”
我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说道:“昨晚的风声太吵,我睡不着。”
“那你就多睡一会儿吧。”
“不了,我睡不着。”我摇摇头,让夏克娜打了一盆凉水进来。
我需要凉水来帮我清醒清醒脑子。
刮了一夜的北风终于停了,草原上又升起了太阳。
冬日的太阳温暖极了,照在人身上,简直都想立即找一个土窝子,垫上一大堆干草,在阳光的沐浴下,美美地睡上一觉。
走了一半的路,我拐向了一个土坡。
原本我是打算再次去找莫顿,可是既然我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土坡上有三个男孩子在射箭嬉戏,年龄大概都只六七岁。
匈奴的孩子,第一件玩具就是弓箭。他们从手会抓东西时,就拿着弓箭玩耍了。
等到会走路的时候,就会骑在羊背上抓着羊角。
这几个孩子此时正在争吵不休。
一个年长一点的说:“我射得比较远,这两个骨弯弯是我的。”
另一个说:“一共也就两个骨弯弯,都给了你,那我呢?我们三个人,巴利射得不好,当然没有,可我和你的是一样的距离,凭什么我没有?”
我听懂了他们争吵的原因。骨弯弯是牛羊骨关节上的一小块软骨头,光滑圆溜,孩子们经常拿来作为抓子嬉戏。
从前我和若耶在楼兰王宫里,无事可做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玩抓子。
这时,三个孩子争执起来,年长的孩子争不过另外两个孩子,气恼地拿起手上的箭,就照着地上的骨弯弯戳去。
骨弯弯本就是滑的,他一箭下去,自然擦过去,“噗”地一下戳在了泥土里。
另外两个孩子见他行为,都冲上去推倒他,两个孩子居然打起这个大孩子起来。
可是这个大孩子的手里还拿着箭矢,他手中的箭也随着舞动起来,眼看就要伤到这两个孩子。
我立即叫住了他们,不就是两个骨弯弯吗?万一弄伤了哪一个都不太好。
三个孩子看到我出现,两个打人的立即收手跑走,挨打的看到我出现,也呆了一下,嘴里喊着他的小伙伴们,也追着跑远了。
这些孩子们,大概还会以为我会骂他们。
我好笑地摇摇头,走近他们打架的地方,捡起地上的两枚骨弯弯和箭矢,打算一会儿让人去给他们。
我左手握着骨弯弯,右手握着箭矢,边往回走边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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