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白布包裹着。两只脚软软的拖在地上。
我觉得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一下,我的心都抽紧了。我看清楚,他的两条小腿显然已经折断,而且根本就没有接上。
他紧紧的抱着若羌,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后背一抽一抽,闷闷的声音叫道:“好疼啊,疼死我了!呜呜呜,我的腿是不是好不了了!”
若羌温柔的拍着他的背说道:“不哭啊,要坚强,你不是喝了药吗?喝了药就不会疼的。”
“不要,你骗我,喝了药还是疼,我想娘,我想爹,姐姐,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啊!”
稚嫩的童音让人听了心里难受极了,我的鼻子也开始发酸了。
若羌的声音有点迟疑:“乖,听话啊,来,姐姐哄你睡觉,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若羌开始哼着一首很老的歌谣。
那首歌谣我们小时候都听过的。
箜篌轻轻拨,胡旋舞不休
月光穿杨柳,骆驼跟我走
琵琶缓缓弹,手鼓轻轻拍
楼兰无绿洲,米兰黄沙留
万丈葱岭遥,千里冰雪走
羯鼓击我心,歌谣唱不休
随着若耶的歌声,我想起了幼年时,因为缺少玩伴,经常在米兰城里一住就是大半月。
白天的时候,我和若羌若耶一起骑骆驼。骆驼又高又大,但是性情很温顺。侍卫们把我们三个各自抱到驼峰上,跪在地上的骆驼悠悠的站起来,我和若羌若耶都惊喜的高声叫喊。
骆驼带着我们沿着孔雀河的岸边缓缓踏步而行。
我们三个女孩子齐声唱着这首童谣,欢笑声好像阳光一样洒满了孔雀河边。
到了晚上,夏克娜也会在我身边陪着我,在夏克娜的歌声里,随着她拍着背的节奏,我也进入了梦乡。
若羌用轻轻柔柔的声音低低哼着,小男孩的抽泣声渐渐安静下来。
周围谩骂哭泣的人群也都停止了抱怨,默默的坐着,有的已经开始虔诚的向神灵祈祷。
我走过去,悄悄的坐在若羌的身旁,若羌对我点头,然后指了指怀中的孩子,示意我稍等片刻。
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我奇怪的看了这孩子一眼,他的脸色通红,眉头紧皱,小嘴还扁着,似乎非常难受的样子。
等他熟睡了以后,若羌才轻轻把他放到草席上,和我一起走出帐篷外。
“这个孩子的腿……究竟怎么啦?治不好吗?”明知道眼睛已经看到了事实,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若羌点点头说:“他不但双腿治不好,性命也难保。”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你没看到他的脸烧得通红吗?地裂的时候,家里的房子一下子全部倒塌了下来,救出来的时候,他爹和娘一左一右,好像两个壳一样包着他,想护他周全,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石头砸到,这两天,他一直高热不退,腿上的伤口也化脓溃烂。膝盖的骨盖完全粉碎,一点好的希望都没有了。”
若羌轻声的喟叹:“他还这么小,他的爹娘用生命换来他的安全,可是还是保不住。”
“我这两天,看的很多,不只一个这样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我默然,这场地裂确实给楼兰带来了灾难!
如果真的有神灵,为什么要降罪在这些可怜的孩子身上?
“若羌,我来找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若羌对我微笑:“你说话怎么这么客气,我们用的着这样吗?”
我牵牵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我只想拜托你,如果雅茹姑姑想让你马上举行婚礼,你能够尽量往后拖吗?”
若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苦笑了一声,问我:“其实,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人非得要成家了?”不等我回答,她就说道:“一个女人,自然希望是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可是如果她不喜欢每天在一起生活的这个男人,这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
我板着脸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和自己过不去。”看了看她变深的眼眸,我不忍心的说:“你别多想了,至少巴格我们都认识,总好过嫁给一个陌生人。”
若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不放心的又嘱咐她说:“你就安心听雅茹姑姑的安排吧,她应该是为你考虑好了的。”
若羌苦笑:“她何止为我考虑好,她连若耶都考虑好了,她打算要若耶嫁给康忸密你知道吗?”
我吃惊的说:“我不知道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