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流水的兵

    明天，就是老兵要离开的日子。早早的，班长收了队，也不要大家训练了。告诉大家，今天晚上会餐。是老兵们在部队最后的晚餐。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只有谢班副补充了一句：“晚上也不用训练了，有空就去和老班长们说说话，拉拉家常。”

    歌已经唱过很久了。坐下已经很久了。指导员和队长已经叫开饭很久了。坐在饭堂里，没人说话，没人动筷子。谁都没动一动，都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好象那里面有看不完的精彩。

    这已经是指导员和队长第三次叫开饭了，没人理会。曾兵心里也说不出的伤心，似乎现在也没有食欲。曾兵只想着这顿饭一吃过，刘小兵班长，边班长，还有裴班长。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也许不动这些饭菜，他们就能留得更久一点。和他们的一切，现在正在曾兵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放。边班长的馒头，裴班长帮曾兵洗臭袜子，刘小兵班长叫着曾兵的名字，让他接电话。。。。。。在平常看来，这些已经小得不能重要了。可真到了快分别的时候，这些一点一滴真要从曾兵的生活里抽走。曾兵觉得心里空空的，无限的伤感，说不出什么味道，有点理解了班长说的：生命与灵魂剥离的痛苦了。

    指导员和队长，这是第四次叫开饭了，还是没人动上一动。这时候一首歌被人唱了起来“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班长用他那副有磁性的嗓音，慢慢的唱起了这一首很老的歌曲。似乎受到了感染，所有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用汗和泪写下永远。拿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夜夜在梦里相约。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们未完成地梦。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一曲唱罢，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有的老兵已经呜呜的哭出了声。班长站起来，端起了他面前的饮料，说道：“老班长们，战友们，该到的始终要到的。同甘苦，共患难，言语说不完。该笑的笑，该哭的哭，别藏着掖着，没人笑话我们。趁现在相聚的每一刻，珍惜我们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过了，还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再见呢！干了！”

    “干了！”大家举起了杯吼了起来，知道这是无法挽回的事情。那首班长起头的歌，也唱出了大家心底的话。大家也不在藏着自己的感情，餐厅里哭的，笑的，闹的！乱做一团。指导员和队长看看，摇头苦笑了下，也没去管平时这些会管的事情。而且还四处端起饮料和别人碰起杯来。

    场面慢慢的热闹了起来，吹散了初冬的那阵阵寒意。炊事班的兄弟们也进进出出，不停的端着热腾腾的菜上桌。这时班长突然站了起来，推开了操作间的门，从里面把正在做菜的边班长，从操作间里拉了出来。不管边班长怎么推班长，都被班长强行的按在了班长原来坐的位置上，并且班长大叫着：“啊郑，啊郑，你给我出来。”

    炊事班的郑班长出来，看着班长，班长大吼着：“最后一天了。你们怎么还让老边炒菜？老边打一进部队的门，就进了这个炊事班。快十年了。他都窝在你们那操作间里吃着饭，今天无论如何，你们别他妈的让他再做了，让他坐在外面和我们大伙儿一块儿吃个团圆饭。你马上就是炊事班的班长了，你们就不知道显显自己的手艺，让你们边班长走得安心，走得放心吗？还让他在那炒啊炒的！”

    郑班长似乎有无穷的委屈没办法说，双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围裙。边班长看着这情况又想站起来了，又被班长按了下去，又想站起来，又被班长按下去。翻来覆去的，边班长实在拧不过班长，哭了！边班长边哭边说道：“老龚啊！这么多年了，都这样过来的。想着我明天再也不能站在这熟悉的地方给大家做菜热饭了，我的心里啊就难过！你不要怪小郑他们。他们是想让我一边看着来着。是我自己不让他们上的。我在边上啊，看着好难受的。每天都跟他们一样，每到这时候都要忙忙碌碌的。可是突然闲了下来，突然让我什么都不做了。我突然就找不到我自己了。心里空荡荡的，好象这心啊！平白无故的就缺了那么一大块什么东西。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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