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自己来了结吧。
“你说我们触及了你的底线。”凌鹏越站了起来,“不知皇兄的底线,又是什么?”
“你在揣测孤的心意?”景阳帝睁大了眼睛。
凌鹏越轻轻摇了摇头,“岂敢。臣弟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事,才让皇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同袍陌路,人之一念。”景阳帝抬起了手中的剑,“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注定好的,不是么?”
“皇兄说的是。”凌鹏越苦笑了一声,其实他明白,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了,随着颜渊杰等人遭到重创,且不论这些江湖高手,就算是涌入城中的禁军,恐怕也不是外边的安国军所能应付得了的。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莫过于羊入虎口。
他也跟着拔剑了。
正是钰旌当日踏雪至江南,为他送来的那柄剑。
引雏凰阳。
“若有朝一日,你真的寻得了乐土,记得来我坟前上一束香。”凌鹏越闭上了眼睛。
既然你今日执意要杀我,就遂了你的愿吧。
如果你所说的办法,真的能为梁阳万世开得太平的话。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景阳帝点了点头,“自然。”
凌鹏越猛地睁眼想要出剑,却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鹅毛散落了一地,一柄短剑从景阳帝的背后刺入,贯穿了他的胸膛。
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因为这个人,谁都没有想到。
“陛下!”玄锋怒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想要丢出飞刀,却被景阳帝抬手制止了。此时短剑已从背上拔出,他缓缓转身,看向了那个人。
孔文亮。
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自诩儒雅的国师,看起来倒像是个索命的凶神。
“为什么,会是你。”景阳帝低声道。
“当你将你的棋局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孔文亮丢掉了手中的短剑,“我孔氏为梁阳尽瘁已有五代,为的便是辅佐明君。”
“可我祖父与我父亲的下场,又是什么!”
景阳帝苦笑,“孤本以为,你会是孤身边唯一一个真心之人。”
“为帝者,当顺将相,抚民心,谋太平。可你连一个都未曾做到。你就活在你的世界里,继续做你那孤独的帝王吧。”孔文亮冷冷道:“梁阳历朝,明君屈指可数,只有被那柄剑真正认可的人,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景阳帝踉跄退了几步,“是吗?”
“皇兄!”凌鹏越急忙上前。
“我果然还是,不如你啊。”景阳帝对那凌鹏越说道。他虽是遭人暗算,却亲口为这件事下了定论。
凌鹏越心中也不再有恨意,而是泛起了一阵悲凉。
他琢磨起景阳帝刚刚所说的底线。
又有谁能想到,一代帝王的底线,只是希望有人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希望有人能够摒弃一切世俗之见,对错之论,无条件地站在他的身后。
就像,颜渊杰等人于自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