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仍无回应。
“靖遥?靖遥?”蓝楚濋继续唤道。
顾靖遥终于抬头了。
那英俊文雅如书生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蓝楚濋的心猛地被揪紧。
在她印象中,顾靖遥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她带他走出寒山寺,在一间酒家里互问姓名,他因被他所遗忘的过去而感伤。
第二次,是自己分娩过后,他因母子平安喜极而泣。
第三次,便是此时。
她自认为,对这个少年不应该有感情,可为何他每一次的哭泣,都能让她心底莫名生出几许悲凉?
或许是在过去,“流离”二字常系于她身。
她先是因那场离奇大旱失去了双亲,被师父救下后为报恩混迹于那些江湖大派之间,意在窃取机密,挑起内乱。如此往复颠沛了数年,又奉师命,“误”入眼前这位少年的心中。
虽然她是带有着目的去接近他的。
可在他的身边时,她有时会忘记目的,进而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有了活着的感觉,不再有莫问东那近似于冷酷的施舍,不再有身在异乡学武修道的麻木不仁。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破瓦碎砾之下,与父母其乐融融,苦中作乐的时光。
何况,在自己这位“丈夫”身边,没有苦。
难道在他身上,她才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所求?
“你居然哭了?”可少年意气如同惊雷,划破了她心中的念想。
蓝楚濋一怔。
“若不是你,我便不会毁了任兄的一切,你叫我如何去面对他们?”顾靖遥悲惨一笑,看了眼她手中的孩子,“你还与那黑袍阉人为伍,企图害死阿豪。”
“虽然我很不想去相信,但这一切,的的确确发生在了我的面前。”
蓝楚濋没有去辩解,而是抬手触上了自己的脸庞。
正如顾靖遥所说,她流泪了。
虽然她不敢去相信,可指尖却是触摸到了一片湿润的冰凉,令她心惊。
“若不是你非得带我来到这片伤心之地,我就不会经历如此煎熬。”虽然有在极力克制,可顾靖遥说出的,却是极为令人心寒的话语:“我就应该去相信我的兄弟,而不是相信你。”
“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后,他便走入房中。
独晾着妻子在外面抽泣。
进了门后的他哪儿都没有去,就这么倚靠在门上,直听到,晨起时响起的那一声马嘶。
“你真的,恨她吗?”钰旌将莲子汤放在了桌上,问他。
“她留在我身边,有什么好处吗?”顾靖遥回过神来,笑了笑。
“师妹她,毕竟是你的妻子。”钰旌对此事一窍不通,更不知如何去作答,只得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靖遥摇了摇头,“不。我是说,对她。”
“对她?”钰旌一愣。
“她留在我身边,不会有半点好处。”顾靖遥轻轻道:“因为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