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剑冢选剑 上

漫，和六年前吴家村的惨案相比，这里简直就是炼狱。血流漂橹，尸首异处，许多人身上插着枪、剑之类的武器，秃鹫在天空盘旋，乌鸦啄食着腐肉、人眼、内脏，这种场面随处可见，还有夹杂在风中的凄厉哀嚎。

    伴随着阵阵作呕，姬殇拖着颤抖的身体，走在这血肉遍地的道路上，甚至还要用剑杀死几个扑向自己的士兵。姬殇泪流满面，看着死在自己剑下的士兵，他知道这些都是幻象，可每一剑砍在肉上的感觉，刺破内脏的反应，如此的真实，令人畏惧，却又烦躁。终于，在尸体堆积的高坡之上，姬殇看到了一把剑，剑长三尺，宽一寸，略厚，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睥睨天下的错觉，剑脊血染赤红，有铭文刻于剑身，有篆体二字刻于其上，年代久远，姬殇无法认出。姬殇看着在尸山之上的古剑，不知为何格外厌恶，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悄然走过。

    “你喜欢战争吗？我最喜欢战争了，我喜欢赤膊战，我喜欢巷战，我喜欢埋伏战，我喜欢攻防战……”姬殇耳边有张狂的声音响起，眼前画面又是一变：黑压压一片漆黑甲胄，闪烁这寒光，在一座城池之下旌旗漫山，士兵手拿戈戟欲攻下这城池，杀声震天；转眼见城中大王，焚香祷告，于宫中请出一剑，大王割破手脉，宝剑痛饮鲜血，无比诡异；下一刻，大王持剑立于城楼，向百万敌军纵剑一挥，只见黄沙遮蔽，阴风咆哮，有无数的兽吼之声，千万剑光飞过，片刻百万大军尽覆于此。

    幻境中姬殇大口喘着粗气，靠在尸体旁，满手血迹，一身冷汗，心中回响着最后的声音：“吾名‘泰阿’天下霸道之剑！”看着旁边悬浮的泰阿神剑，他一甩袍袖，紧跑几步，远离此处。

    姬殇走了数个时辰，自从脱离泰阿制造的幻境之后，再也没有碰到那种血腥场面，不过也是遭遇无数离奇之事：有化作树精的“桃木剑”，有攀附草中蜿蜒曲折的“青蛇剑”，还有在火山之上悬浮的“火精剑”……姬殇内心都不喜欢，便不再犹豫，继续向前。

    终于走至一处鸟语花香之地，群山峻岭，草木旺盛。走至深处，姬殇发现一座巍巍高山，山脚下有一石牌，上书“茨山”，有泉水从山顶流下，肩上的小黄对此也是偏爱有加，顺着泉水的流向飞驰。姬殇紧随其后，心情舒畅，仿佛胸有天地，宽广无边。在一处山崖下泉水分流，灌注到七个不大的湖中，这七座湖从高处看去，仿佛排列好的北斗七星，各引一股细流，流至七座湖中央的剑炉当中，不断冲刷一把仙剑。

    姬殇游至中央，只见湖水澄澈，兵铁光亮，剑身颀长，俯视之下，仿佛登高山下望深渊，飘渺深邃，似有巨龙潜游，剑被之上书写“龙渊”二字，姬殇拿到手中，一股浩然气凝聚胸中，使人清醒不已，心生欢喜，想要试练一二，只听得身后声响。

    “七星龙渊剑，竟然是我伏魔峰祖师之剑，‘龙渊’，殇儿？”说话之人正是吴起，剑冢范围之广，一般不会轻易碰到，想不到今日竟安排他二人在此相见，看吴起的意思，竟也想要那“七星龙渊”。

    “狗娃？你也在这里啊！”姬殇见到吴起还是十分开心，手拿龙渊走向吴起。

    高兴的吴起，向姬殇走去，但是听到姬殇的言语，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被他遮掩了过去。两人一阵唏嘘，吴起还特意向姬殇解释三年前在天柱峰上自己实属无奈因为要向元啸天讨一门精湛剑法，所以不得已伤害了姬殇，不断痛骂自己。姬殇早已忘记此事，见吴起谈话间始终盯着龙渊，便出言询问：

    “狗娃，你想要这把剑吗？”

    “嗯，这是伏魔峰师祖的佩剑，不想在此碰到，你看……”吴起心中虽想拿得此剑，但毕竟是姬殇先得，遂不好意思。

    只见姬殇将仙剑划了个剑花，剑柄朝外，剑身朝内，递了过去，向吴起微笑道：“伏魔峰剑势刚烈，走的是嫉恶如仇的风格，此剑浩然正气，刚正不阿，乃正士仁人所需，与你确是更加适合，掌门也说过‘宝剑赠英雄’，送你又何妨！”

    吴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姬殇多次的赠予中他才不好意思地收下，满心欢喜，向姬殇道别，急于回师门向师父禀报，同伏魔峰众师兄弟一同庆贺。

    姬殇看着消失的身影，攥了攥空着的右手，微微一笑。

    “究竟哪把剑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