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谦卑的表面下,隐藏着桀骜的内心。
他哈哈一笑,站起来道:“项战来此,不为别的,只为带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
第一次见面,无以助兴,我来一舞,为大家助兴。”
刘石大声叫好,并命人扛来自己的大刀:“大哥,用它吧!”
项战颠了颠,晃着手:“太轻,太轻。”
一大汉闷声道:“大哥,我有根狼牙棒,重七十斤,可堪一用?”
项战见那人身高八尺,挺胸叠肚,手臂比别人的大腿还粗,十分的雄壮。
赞了一声:“倒是条好汉子。”
刘石不失时机的在旁边道:“大哥,他叫都鲁,是匈奴人,倒是有一把子力气。”
不多时,两名喽啰抬来狼牙棒,放在地上时,在石板上砸出一条裂缝。
项战走过去时,那胖汉子嘴角冷笑。
论力气,他是刘石部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重七十斤的狼牙棒,许多人都举的起来,但若想做舞,绝无可能。
想来坚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位新来的大哥就得拱手认输了。
到时候趁机羞辱一番。
项战来到狼牙棒面前,弯腰伸出一只手抓住棒柄,如提小鸡般轻松提起。
那棒子在他手中,犹如一根细细的竹竿,毫无重量,一套行云流水的棒法舞下来,额头无汗。
都鲁大惊,说了一串鸟语,一脚踹开身后的凳子,来到项战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摁在胸口,微微低下头去。
项战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刘石在一旁笑着解释:“大寨主,这是匈奴的礼节,都鲁承认你是最强大的勇士。
这小子从来都没对我这么恭敬。”
“哦~”
项战点头,扶起都鲁道:“个人武力在战场上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战场上,还是要靠兄弟们齐心协力才能取胜。”
“大哥说的好,兄弟们,让我们一起敬大哥。”
刘石高高的举起碗,一声吆喝,大厅中数十人齐齐举碗。
“敬大哥...”
这时,见过项战的武艺之后,还心存侥幸的人彻底拜服。
...
翌日,刘石陪着项战,观看山寨中各处建筑。
这些事情,项战并不懂,只是偷偷记,偷偷学。
忽有人来报:“大寨主,二寨主,张牛角又派人来借粮食。”
刘石闻言勃然变色:“码的,老子都快没东西吃了,他还来借粮?”
张牛角是太行山悍匪之一,为人粗犷有豪气,黑山军头目张燕曾是他的马仔。
185年,张牛角带兵攻打宁晋县时,不幸为流矢所中,命令属下奉褚燕为头领。
褚燕感其恩,改姓张,唤作张燕。
项战心思一动,可现在都已经188年了,张牛角还活着。
难道是我的来到,改变了历史的既定走向,也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
刘石咬牙道:“要多少?”
“一千担。”
刘石尖叫一声:“他们怎么不去抢?”
“刘寨主,借还是不借?”
刘石没有回答,只在一旁唉声叹气。
项战道:“刘兄弟何故叹气?”
刘石摇着头道:“张牛角仗着人多势众,多次来借粮。若不借,便要攻上山来,若借,山寨中的粮食便不够吃了。
左右为难啊!”
“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吗?”
项战冷冷的盯着刘石。
刘石一脸懵。
“先下手为强。”
项战把手捏的嘎嘣作响,眼神凶恶。
刘石有些担忧道:“张牛角自称将军,手下有两万兵众,又有张燕骁勇善战,引为援手。
和他们撕破脸,打起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项战仰天大笑:“莫说张燕,便是赵飞燕,也得跪在我面前唱征服。”
刘石觉得哪里不对,大哥的语气好像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听得项战信心满满道:“告诉他们,本寨主不去借他们的粮食,他们反倒来借我的粮食。
要粮食,没有。
过几日,本寨主会亲往青牛山,找张牛角借粮。”
吩咐过小喽啰,项战对几位头领道:“传下去,自即日起,各处加强戒备,不许放任何一人上山,也不许放任何一人下山。
违者,斩!”
与此同时,张牛角的借粮大队返回了青牛山,诉说刘石种种不是。
一名头裹黄巾,身穿黄色短衫的汉子道:“大哥,那刘石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把大哥放在眼里。
既如此,给兄弟五千人马,踏平了刘石部,让他们去给天公将军作伴。”
张牛角四十来岁,生的七尺来高,肩宽体阔,闻言笑了笑:“我早有吞并刘石之意,所以才故意多次借粮。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小子终于硬气了一回。
褚燕兄弟,你带五千人马,先打头阵,为兄随后即来。明天晚上,我们在刘石的大寨中喝酒。”
褚燕哈哈大笑,目露凶光:“大哥说的是。”
他双手抱拳作揖,转身大步离开厅堂。
...
刘石占据的太行山外,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赴而来。
这里远离河内郡,官兵极少,又处于大山之内,不怕围剿。
若真有官兵,往山里一钻,到哪找去?
张燕三十来岁,皮肤黝黑,骑在马上,志得意满,雄心勃勃。
他是个有理想的山贼,希望一统太行山,组建一支强大的山匪军队,然后和官家谈条件,给个高官厚禄,光宗耀祖。
与宋代的那位名为及时雨的好汉,有着相同的梦想。
张牛角势力很强,但并非最强,想要一统太行,必须先吃掉小鱼,养壮身体,其后才能和那些大鱼斗一斗。
来到刘石的山头下,戒备森严,往来巡视的小卒络绎不绝。
林深处,有冰冷的气息隐隐锁定了他。
褚燕武艺了得,身披牛皮甲,外罩铁甲,并不惧怕暗箭伤人。
他长枪指向山中隘口骂道:“回去告诉刘石小儿,让他快快自缚双手,下山投降,否则寨门大破之时,便是尔等身死之时。”
那守卫隘口的头领认得褚燕,慌忙上山报之项战,诉说山下黑压压望不到头,足有五六千兵。
刘石一听,如遭雷击。
哪怕打退了褚燕的部队,后面还有张牛角的大军。
“怎么办,该怎么办?”
刘石烦躁的在大厅中来回走动,时不时望向虎皮大椅上项战老神在在的脸。
“刘兄弟,别瞎晃荡了,看的我眼晕。”
项战示意刘石停下,目光望向厅里其他头领。
三人发觉项战望过来时,连忙低下头,好似回避老师提问的学生。
唯有挺着大肚子的都鲁闷声道:“都说褚燕是张牛角部下第一大将,勇猛无敌,我偏不信。
寨主,让我去会会他,瞧瞧他的脑袋硬还是我的狼牙棒硬。”
“好~给你一千部卒,去会会褚燕。”
项战一拍褚燕的肩膀,大汉顿时精神抖擞,抱拳行礼:“此去,必斩褚燕狗头,为大哥庆贺。”
一时间,大寨中军马调动,大开寨门,都鲁率众冲出隘口,与褚燕对峙。
塔楼上,项战、刘石与三位头领俯瞰关外大军。
褚燕带来的士卒人数的确不少,不过武器都是些木棍锄头柴刀之类,身上的衣服也颇为褴褛,阵型散乱,毫无章法。
再看自家部队,与对方相比,好像两家兄弟在比惨。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