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人,现在竟就像画面定格一般,走动的人停住了脚步,行礼的人双手僵持在半空,便连掩面而哭之人,哭声竟也止了。
他们皆是回过头来看着张霖,神色愕然。
张霖这里,面带微笑,旁若无人,伫立着,却是向这瘦高的人道:“不知在哪里设灵?能否烦请带路,学生来此,只是想祭奠一下柳三爷。”
他真敢来……
柳家家主虽然发出了邀请,可是柳家上下,都没有将这当一回事。
他们自以为,那张霖是万万不敢来的,可谁料……这家伙当真来了。
不但来了,而且还行礼如仪,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惊惧。
可张霖行礼如仪,却令柳家上下,顿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
瘦高个的人,踟蹰了很久,眼中扑簌不定,可是在张霖的身后,还有不少宾客们等着进去,他只好咬了咬牙道:“请吧。”
张霖温雅地朝他作揖:“有劳。”
随着瘦高个的人至正厅,在这里,显然多是柳家的核心之弟,还有一些重要的亲眷。
张霖慨然过去,进了灵堂,便见两侧的人俱都穿戴着孝衣,柳峰可能没有孩子,所以是他族兄的儿子来代为哭灵,偏巧这孩子已足足有十七八岁了,所以他这般恸哭,让张霖觉得有些滑稽。
张霖至堂中,灵堂中的人还不知张霖是谁,只当是寻常的宾客,并没有理会张霖。
张霖走至灵前,深深地凝望灵牌,心里不禁在想,柳峰啊柳峰,你有今日,可怪不得别人,若是当初你少一些害人之心,又何至如此?若有下辈子,好好学着做人吧。
很多时候,害人终害己,下一辈子长得记性,别动不动就想害人,不然又是没好下场的。
此刻已有人给他取了香来,张霖拈香,深吸一口气。
这时唱礼人道:“张霖祭……”
张霖……
一下子的,有人突然发出了怪叫,将唱礼人的声音打断。
两侧的人,都是柳峰的近亲,此时听到张霖二字,宛如晴天霹雳,都是警惕地看着张霖。
更有人怒气冲冲地道:“你也敢来?”
张霖则像是旁若无人一般,拈香一拜之后,方才将香插入炉中,这祭奠也算是完成了,等他回过头来,便见乌压压的人挡在他的面前,数十个人,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刚开始是震惊,现在回过神了,一个个怒目而视,仿佛要将张霖生吞活剥,若是眼色可以杀人的话,这些人已经将他杀死无数次了。
张霖扫视他们一眼,心里倒是不害怕,不过被这么多人围着,而且都是披麻戴孝之人,难免有些瘆得慌。
“张霖,你杀我亡兄,竟还敢来?”
还好不是动手……
张霖最不怕的就是讲道理,眉头一挑,不急不缓地开口:“比剑,是令兄提出来的。”
“你……”这人顿时被噎住,不过也是一瞬间而已,很快他便狞笑起来:“那又如何?不管如何,你就是杀人了。”
哇。
这完全不讲理啊,若是今日死的是他,估计这些人都躲在被子里笑吧。
张霖继续道:“登上擂台的时候,令兄曾有对学生有过警告,说是……上了校台,便教学生死无葬身之地。”
“呵……你本就该死!”
张霖反而笑了:“是吗,令兄提出比剑,带着杀机而来,我若是任他杀了,便也是该死吗?所以横竖都是你们柳家人想要判定谁的生死,就判定谁的生死,若是吃了亏,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不心怀愧疚,反而像现在这般,口出恶言?当今是什么年号……我细细想想,对了,是东陆中州永安二年,学生真是没有记性,差一点还以为这天下乃是你们柳家的。”
这一番话出来,众人纷纷叫骂。
张霖知道,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了,他义正言辞地道:“若是诸位不服,大可以和学生再来比一比剑,学生来此,只是祭奠而已,不愿发生什么争执,懒得在此作口舌之争。”
有人想要朝张霖挥拳。
张霖耳目灵聪,事先有所察觉,于是眼眸猛地朝此人瞪一眼。
这眼眸里,竟带着杀机。
眼眸的主人,显然是杀过人的,似乎感觉得出张霖的目光是在警告他,如果可以,不介意再杀一个。
此人顿时有些害怕了,竟是不由自主地收了拳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