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婷无话可说,只冷冷“哼”了一声。
张问又指着旁边那窄脸、身材娇小的女子道:“你呢,你和房可壮什么关系?”
相比房淑婷脸上的不驯和怒色,这女子脸上只透露出绝望,因为房淑婷是房可壮的亲身女儿,这个女子恐怕不是。
女子道:“我是房大人的妾室。”
“叫什么名字?”
女子犹豫了一下,很顺从地答道:“蕙娘。”
张问顿时意识到这个蕙娘才是突破口,因为她只是一个妾室,犯不着为了房可壮陪上性命,可能是被房淑婷或胁迫或劝说而来的。妾室只比丫鬟的身份高一点,作用就是侍候主人,要说感情,很难有多少。
于是张问又说道:“房可壮死了,关本官何事?你们房家的人找我报什么仇?”
蕙娘道:“是你陷害了老爷,让老爷获罪而死。”
张问一听不对劲了,“本官啥时候陷害房可壮?本官与他无怨无仇,为何要陷害他?”他一边说一边想:恐怕不是我陷害房可壮,是有人设计在陷害我!
这样的话,可不能杀这两个女人,得要设法澄清黑锅,否则今天这个忠仆来报仇,明天那个女儿来报仇,后天那个侄子来报仇,烦都要烦死人。
就在这时,房淑婷冷笑道:“张大人堂堂三品大员,自己做了的事还不敢承认么?你在背后捏造先父的把柄,勾结魏阉陷害先父,难道不是吗?”
“谁告诉你,是本官捏造的把柄,本官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问话中带着些许怒气,被人无缘无故地冤枉,任谁也不是那么痛快。
房淑婷咬着牙说道:“这里除了我们都是你的人,我们又落到你的手里,你要是大丈夫,承认了又怎么样?”
张问道:“但是这事真不是我干的。你说,是谁告诉你是我干的?”
“哼!”房淑婷嘴巴一翘,只瞪圆了愤怒的眼睛盯着张问。这官家大小姐见过世面,胆子就是大,丝毫没有胆怯之意……但是如果张问下令在她身上用几套刑法,恐怕她就不知道怎么承受了。
这时张问意识到在背后搞鬼那厮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虾米,否则房淑婷不会那么轻易相信。
玄月见不惯房淑婷那副模样,冷冷道:“大人把这女人交给属下,属下不出半个时辰就让她全部说出来。”
这房淑婷是没尝过苦头,没有痛苦的概念,这时候依然面不改色,倒是旁边的蕙娘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但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问立刻将蕙娘那细微的动作扑捉在眼里,便制止玄月道:“不用急……”他打量了一番房淑婷说道:“要是没有误会,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本官就不对你们用刑了。”
房淑婷怒道:“要杀便杀,但张大人也是读书人,侮辱同僚之女,你还有何面目示人?”
张问被骂一点也不怒,完全当没听见,而是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蕙娘,说道:“房可壮死了,你不过一个奴婢,值得为他如此吗?”
蕙娘正色道:“大人既不是欺男霸女之徒,请让我随老爷而去。”
张问才不管那么多,挥了挥手道:“带下去。”
过了半个时辰,张问先拿蕙娘当了突破口。
张问盯着她看,说道:“你告诉我,谁告诉你们房大人是本官陷害的。”
蕙娘看向张问,见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自信,蕙娘怔了怔,张问确实是志在必得。这时张问又说道:“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们。你不吃敬酒,自然有罚酒给你们吃,你想清楚。”
“放了我?”
张问点点头道:“我说到做到,凭你们根本没有能力杀我。如果真是我害死的房大人,和你们废话那么干甚,直接把你们除掉就是。”
蕙娘想了想,最终说道:“好。”
张问看着她,半晌蕙娘道:“是老爷自己说的。”
张问顿时眉头一皱,沉吟道:“此人果然心机很深,已经考虑到你们刺杀不成,可能会被严刑逼供,竟从房可壮身上下手。”
张问清早刚起床,就有一个女侍进来说道:“东家,夫人来了。”
“夫人?”张问愣了愣,夫人除了张盈还有谁?张盈在沈阳和张问分开,却不知她为何到这里来了。
张问忙道:“快让她进来呀。”
不一会,张盈就走了进来,她已经不穿襦裙,而是穿着一身青武服,回到了以前那种英姿飒爽、干练的样子,饱满的额头依然亮亮的。
“盈儿。”张问满脸喜悦地迎了上去,伸手去抓张盈的手。张盈却退了一步,让他抓了一个空。张问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张盈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无意中获得了一件东西,在京师听到相公遇房家的人袭击,觉得这件东西可能是个阴谋,就急忙快马追过来,将东西给你,相公或许用得上。”说罢将一封信递给张问。
张问暗自叹了一口气,将那信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正是自己需要的东西。信是钱益谦写给房可壮的,钱益谦这手字当真让人称赞……内容便是告诉房可壮,陷害他的人是张问。
显然,这是故意诬陷。
张问在心里思量了一会,认为钱益谦阴谋诬陷自己,并不是出于个人原因,就如张问和房可壮没有过节一样,和钱益谦也没有过节;可能原因是,东林党内部认为张问是个大隐患,想搞臭张问。
房家那些人刺杀张问不太可能成功,东林党人也知道,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刺杀张问,而是想将张问搞臭,故设计、要将陷害忠良的名声转嫁到张问的头上。
张问拿到这封信,一寻思把其中关节猜了个大概。他看向张盈道:“你是怎么搞到这封信的?”
张盈对房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回避一下。”
其他人行礼,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