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个月以上。”
“……”郑医生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告诉她,小澄的肾已经重度衰竭,再加上其他的并发症,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只有个月的时间了。然后,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世界滑稽得让她想笑,扯了扯唇角,唇角却僵硬得仿佛凝固了。
“……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
仿佛有不属于她的灵魂,轻轻飘荡在空气里。
“从去年9月份开始,小澄的肾功能渐渐衰竭,我们也进行了针对性的治疗,但是始终没有好转,一直持续恶化下去,今年月份已经在肾移植中心登记,希望能够寻找或等待到相匹配的肾器官进行手术。”
“小澄早就知道?”
“是的。”
“你们也早就知道情况很严重?”
“……是的。”
尹夏沫闭上眼睛,脸色苍白。
“为什么不通知我?”
去年9月份,就是在那个月她正式进入演艺圈,就是从那个月开始,小澄坚决不让她陪着一起去医院,而她以为通告太多,也没有坚持陪他去。
“我们一直找不到你。”郑医生叹息说。
“怎么可能?”尹夏沫失声低喊。
郑医生神情凝重地点头:
“是的,你的联系方式一直是家里的电话,但是那段时间打电话到你家里,不是没有人接,就是小澄在家。而你又一直没有再陪小澄到医院来……”
“我……”
尹夏沫如被闪电击中,整个人呆愣住!四年前她和小澄困窘到没前买手机,确实只向医院留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后来她有了手机以后,竟也忘记了去医院把联系方式改过来。
“那你们可以让小澄转告我,然后……”
郑医生再次叹息:
“我们有让小澄转告你。”
“小澄他没有……”
话音猝然而止!尹夏沫呆呆地僵硬着,冷汗湿透她地背脊。小澄……小澄怎么会告诉她呢……小澄是最不愿意让她担心地……
“小澄对我们说,已经告诉你了。还说,你地意思是,该怎么治疗,全听医生的。”郑医生解释说,“后来我们也起疑了,坚持要跟你当面谈,小澄找了很多理由,说你要赶通告,要去外地出外景之类的……上个月我们觉得实在是需要跟你谈一谈了,曾经到你家里去过一趟,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你……而小澄,他本来一直很努力地配合治疗的,他从来都按时吃药,按时复诊,该做的治疗也都做了,医院里最听话的病人就是他。可是前两周,我又说起要你来医院的时候,他一下子急了,请求我不要再找你,不要让你知道,因为你现在很忙,也有很多烦心事……我们原本也犹豫,可是小澄说……”郑医生停下了叙述,对面的女孩控茫绝望的神态让她几乎不忍说下去了。
她草草地结束自己地话:
“他说不能再让你为他担心了。除非找到合适配型地肾源,才可以告诉你,否则,他会放弃治疗,离家出走……”
窗外地蝉鸣喧嚣震天。
尹夏沫呆呆地站着,苍白得仿佛灵魂已经漂走,没有痛,没有思考,世界仿佛很吵闹,一切都是混沌而麻木的,阳光晕眩地闪动,仿佛无数的斑点,那么得不真实。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轻得无法察觉,就像死寂般定格在了那里,仿佛只要她不去想,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虚幻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往黑暗的深渊里坠下去,坠下去……
“夏沫……”
郑医生担心地上前扶住她,她眼睛空洞洞的,有种令人心惊的绝望,惨白失神得似乎随时会晕厥。郑医生正准备唤护士来,却听见她颤抖又坚强的声音轻若空气般重复着刚才的最后一句话:
“配型……”
郑医生最后的那句话终于将尹夏沫从黑暗的深渊中抽离出来,她涩声问:
“……只能做换肾手术了吗?”
她知道,换肾手术是逼不得已的一步,不仅手术中会有危险,即便是顺利地做完手术,也可能会出现排斥反应。
“是的,这是最后的希望。”
这种话很残忍,但是作为病人家属还是必须了解。
“……”
尹夏沫唇色苍白,良久,她说:
“好,那排托您尽快安排手术日期。也请给小澄最好的治疗,不管费用是多少,我都可以承担!”
郑医生不忍,但是不得不说明:“不是费用的问题。”
“……什么?”
尹夏沫僵滞地问。
“无法找到合适的肾源。你也知道,小澄的血型是很特殊的rh阴b型,以往的血浆来源就很困难,现在要找到不仅血型相配其他指标也相配的肾就更加困难。”
“……”
如五雷轰顶般,尹夏沫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仿佛支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被抽掉了!她和小澄的血型并不一致。五年前小澄车祸大出血,她亲眼见到了医院为小澄调集rh阴b型的血浆是多么的不容易。
“从今年三月份就已经在肾移植中心登记,也在所有的肾源库里搜索过,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见尹夏沫惊痛得失魂落魄的模样,郑医生心中不忍,劝慰道:“不过,我们已经通过全国的血浆中心联系各地rh阴b型的供血者,希望他们能够捐献肾器官,这几个星期陆续有检验结果出来,耐心等一下,或许会有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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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长长的走廊里。
眼前是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尹夏沫脑中混沌空茫,一步一步、迟缓地走着,虚飘飘的,就想走在一团一团的棉花中。有医生从她身边走过,有护士推着轮椅中的病人从她身边走过,却一点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走廊两边都是病房,没有阳光,刺眼的日光灯让一切看起来眩晕而苍白。
终于。
站在一间病房门前。她呆呆地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