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余?怎么还在睡, 该起来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软绵绵的被子鼓鼓囊囊地团出球形。
套着高领毛衣的男人把团在被子里的人挖出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确定对方没有发烧,才用湿毛巾擦过他的脸庞。
“我就说不能给他喝。”
严昶凌从外面走了进来, 语气里略微有点儿埋怨, 他说:“昨天晚上睡不着,今天早上起不来。先让他睡着吧,不然睡的时间短了也不舒服。”
“不行。”
严昶景把青年身上的被子剥开了,他说:“今天多睡一会儿, 明天的作息就该乱了——以后不给他喝咖啡就是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青年用湿毛巾擦着脸, 青年还沉在睡梦里, 他微微皱着眉头, 有点儿孩子气地想把自己缩回被窝里面去, 又被严昶景把被子扯开。
他似乎有点儿委屈, 眉头微微皱起来,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尖儿都酥了。
青年已经彻底长开了。
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 简直像是精心烧制的白瓷, 透着玉石一样的莹润感, 有着不属于人类的莫名美感。
他的嘴唇是花蕾似的殷红,眼睫纤长,在眼睑下垂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在少年时期时尚且带着一些青涩的眉眼也已经完全舒展,像是被最有天赋和灵气的画家费尽心血描绘出来, 带着让人战栗的,迷雾一样的美感。
他纤长黑沉的眼睫微微发着颤,像是蝴蝶羽翼在舒展,这是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的美景,哪怕严昶景已经看过很多次,却依旧被晃得失神了一瞬。
他顿了一下,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让青年再睡一会儿,几秒钟前的义正言辞被他冷漠地拍到了一边,所幸除了他自己,殷染钰脑海里还有一个系统在响着闹铃儿,青年在睡梦和清醒之间拉锯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刚刚拍完一部戏没多久,现在正处于休息时间,前段时间严昶景终于找到了机会过来看他,因为机会难得,就放下了很多工作,准备和他待一段时间再回去加班赶上。
之后,在严昶景几乎像是军训一样的严格要求下,殷染钰本来因为拍戏而有了一些颠倒的作
息,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这他健康正常的作息刚刚持续了没几天,就差点因为一杯咖啡前功尽弃,回到原点。
——把时间点拨回前一天下午六点半。
严昶景那会儿已经持续两天没睡,他为了提神,就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准备作完手头的这份工作,就暂时休息一小段时间。
严昶景是经常喝咖啡的。
所以他冲咖啡的手艺也被磨砺了出来。
不过因为个人原因,他对咖啡的抗性已经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泡出来的咖啡浓郁得几乎像是某种中药材,严昶凌曾经偷喝过几次,苦得让他放下杯子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去卫生间干呕,殷染钰也在漫长的监视时光下,见过一次这样的奇景。
严昶景冲咖啡的那会儿,殷染钰就在客厅蹲着背台本,他在严昶景磨咖啡豆的时候就被引去了注意力,在浓郁的咖啡香味穿传过来的时候,他就有点儿坐不住了。
殷染钰的胃在精细的调养下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依旧有很多忌口,他平常一喝咖啡就会胃疼,所以也没什么机会能碰。
这会儿眼巴巴地看着严昶景泡好咖啡,就忍不住地有点儿犯馋虫。
殷染钰从客厅沙发上跳下去,磨到了严昶景旁边,盯着他的咖啡看。
严昶景:“………………”
殷染钰:“………………”
严昶景:“………………”
殷染钰:“………………”
殷染钰的年纪长了几岁,身体也在充足的营养支撑下疯狂发育,像是要把前些年缺失的份儿都补回来,像是昳丽的花彻底长开,本就让人心惊的美丽愈发显得惊心动魄。
青年的外表已经成长了不少,但是躯壳内部的灵魂却依旧残缺,他还是不太爱说话,不过却总算能像是正常人一样,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和需求了。
青年说:“………我想喝。”
严昶景:“………………”
严昶景皱起眉头,说:“不行,你喝咖啡会胃疼。”
青年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咖啡杯,又抬起脸,继续盯着他看。
两人对峙三秒。
严昶景试图坚持自己的立场。
严昶景觉得自己有点儿支撑不住。
严昶景的第一层防线已经崩溃。
严昶景努力挣扎了一下………
挣扎失败了。
严昶景的防线全面崩溃,他没挨住青年的沉默凝视,稍微给他倒了小半杯,又冲了满满一杯热水中和开,加了糖,又盯着青年喝了一碗养生粥防止胃疼,才勉强放下了心。
然后就因为那一小杯咖啡,殷染钰硬是睁了半宿的眼睛,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之后他拿着剧本去倒水喝的时候,被不知道在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的严昶凌逮了个正着,然后就被兄弟俩拿走了剧本摁回了床上,强制性让他去睡了。
等到他真正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了,而严昶景给他定的起床时间是早上八点半。
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殷染钰整个人都有点迷瞪,他迷迷糊糊地起了床,等到洗脸刷牙一套下来,可算是清醒了过来。
严昶凌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感谢谢溯先生这几年来毫不间断的围追堵截,在有一次青年的消息被某间别墅的做饭阿姨传给了谢溯之后,空闲时间最多的严昶凌就练出了一手做饭的手艺,成功点亮新技能。
他得了两位阿姨的真传,虽然是初学,但是做出来的汤汤水水却意外的鲜美,尤其是那一口养生汤,煲得比阿姨还要香上好一些。
殷染钰有点沉迷严昶凌的养生汤,他慢吞吞地蹲到餐桌边,就老老实实地开始啃早餐。
严昶景把水煮鸡蛋给他剥好,又把殷染钰不怎么喜欢的蛋黄剥到自己碗里,这才把两半光.溜.溜的蛋白喂给他。
殷染钰喝着粥,把蛋白吃了,然后就接到了来自黎温朝的视频电话。
殷染钰已经二十二岁。
距离他成年,也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黎温朝几乎没有再自己接戏,都是殷染钰演什么,他跟着进去挑一个角色,他俩几乎都被观众默认成了屏幕情侣,cp粉磕糖磕得老年痴呆,每隔几个月他们就能得到新的糖,新的粮。
黎温朝的脸蛋儿虽然够不到殷染钰的层次,却也是在人类范畴里首屈一指的金字塔顶端,加上他和殷染钰看上去身世层次相同,本人也完全没有其他绯闻、黑料,加上他在殷染钰在屏幕上出现之后,就和殷染钰完全是捆绑销售,就算不磕cp的人看
了这阵势,也总觉得情况微妙,粉丝们挣扎了一会儿,就含泪真香,一头扎入磕cp的糖海磕得如痴如醉。
这会儿他们磕的cp正隔着一片海洋,跨越了一个完整时差,殷染钰吃早餐的时候,黎温朝正在和一群剧组人员待在一起,准备领奖。
——领颁给殷染钰的影帝奖项。
为了防止谢溯在颁奖典礼上把青年逮住,殷染钰除了全封闭式剧组拍摄的时间,其他的时候基本上都在黎温朝、严昶凌,亦或者严昶景这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参与任何聚会,宴席,甚至连第一次拿了某个权威奖项的影帝的时候都没有亮相。
这几年来,名叫“严余”的风暴席卷全球,他简直像是某种毒药,让所有人都陷入痴狂,偏偏他本人却显得神秘异常,观众们除了看他的电影、电视,连综艺上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严昶景和黎温朝联起手来,把他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在这里再一次感谢谢溯先生几年如一日的勤恳工作,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只老虎撵在身后赶着,严氏这几年的发展速度也不会像是坐了火箭似的疯涨,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再过十来年,严昶景大概就要和谢溯争夺世界首富的位置了。
——并不是开玩笑,这只是在陈述事实罢辽。
黎温朝正在海洋的另一端准备帮殷染钰领奖,殷染钰却在这一头捏着剧本背台词,严昶凌洗完碗就凑过脸来,一把环住青年的肩膀:“黎哥你那边怎么样?还没开始呢?”
黎温朝隔着屏幕,盯住了他搭在青年肩膀上的手掌,笑容停滞了一下,又重新恢复正常:“还没开始,现在是夏天了吧,阿凌你这么拉拉扯扯的,阿余要觉得热了。”
他的那股酸味隔着屏幕都把严昶凌呛住了,他一点儿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把青年揽得更紧了一些,纯良地回应道:“没事,我这里空调还挺凉快的,阿余不热的。”
严昶凌说到这里,就偏过脸来看向了青年,说:“是吧阿余,你热不热?”
现在的空调度数的确开得比较低,殷染钰摇了摇头,算是回应,他隔着屏幕听到了黎温朝那边传来的声音,是一连串的英语,在宣告颁奖典礼马上开始。
黎温朝没了办法,只能匆匆忙忙和少年道别,就把电话挂断了。
时间已经是夏天。
严昶凌把客厅的电视打开,借助上面的网络跳到了颁奖典礼的现场直播,殷染钰看了一眼,就把剧本放了下来。
念着英语的主持人带着笑脸,慢慢地念着一个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剧组的名字,没等多久,殷染钰就见镜头转换,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直播镜头当中。
是黎温朝。
他的眉眼带着东方特有的温润君子气,在这种群星璀璨的地方,依旧显得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连严昶凌都感觉被闪到了眼睛,心里生出了一股浓郁的被威胁感,他飞快地瞄了青年一眼,发现他还是往常的模样,便微微放下了心。
殷染钰察觉了严昶凌的小动作,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认认真真地盯着黎温朝说完了一串长长的得奖感言,又瞅着他淡定自若地和主持人打趣了几句,抱着一对儿奖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又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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