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南只踏进去两步就猝然停住。
不对, 里头那人没有被催眠, 只是装成那样,为的是引出幕后之人, 他中计了。
林少南清俊的脸上一闪而过慌意,瞬息后敛去, 那人如今的身体有严重的夜盲症,看不见, 不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
正当林少南松一口气时, 房里面响起了声音。
“你九岁那年第一次见我, 是在清云山庄, 跟你父亲一起来的, 你父亲让你喊我二爷,你偏不喊, 倔强的闭着小嘴巴,眼睛红红的,委屈的很。”
“我瞧着觉得你怪可爱的, 便说那就喊声哥吧。”
林少南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那声音还在响着, 不徐不疾, 带着几分长辈跟做错事的小辈的谈心口吻, 温和背后是巨大的威压, 让人喘不过来气。
“你成年后渐渐明白了身为林家继承人的责任, 知道有时候不得不做些明面上的工作,你在公众场合会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二爷,私下里却还是喊我哥, 我从来没有纠正过,一直由着你。”
“九岁到二十九岁,二十年,我看着你经历童年,少年,青年,将近三十而立,我给了你别人没有的纵容跟耐心。”
“你是我弟弟,身边最亲近的人,沈家那些跟我有血缘瓜葛的小辈谁都比不上你,结果呢?你给我看到的是什么?”
林少南垂放在两侧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重重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疼痛压住了他心底叫嚣着的阴暗。
可他还没来得及缓一下,就听见了那人的笑声,没有讽刺跟怒气,只有怜悯,“我教你如何成长,如何在商场驰骋,你的回报是捅我一刀。”
接着是一声叹息,“阿南,你太让我失望了啊……”
林少南麻木的咬住破血的舌尖,心底的阴暗却怎么也压不住了,无声地嘶吼着吞没他的理智跟情感,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床边,手掐住了床上人的脖子。
王于漾没挣扎,喉间溢出一声笑。
林少南仿佛被人对着脑袋敲了一棍子似的眼前一黑,脸青白的松开手,他发出一个模糊的音,隐约像是不知所措的哽咽。
王于漾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碰到他的衣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道从床上坐起来。
林少南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
王于漾要下床,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他轻喘了几口气,擦掉额上的汗,“我渴了,也饿了,去给我拿些吃的喝的。”
林少南一动不动。
王于漾说,“不论是什么事,计划的再严密,也会有失败的几率,我没被催眠,事情没按照你想要的走向发展已是事实,要学会接受。”
林少南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脸部肌肉有些扭曲。
王于漾好似没发觉,“把灯打开吧。”
林少南半响出声,“没有灯。”
王于漾的口气里带着命令,“那就扶我出去,换一个有灯的地方。”
林少南的眼睑颤了颤,不自觉的遵从。
片刻后,王于漾的世界从黑暗中剥离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些陌生的摆设,陌生的房间。
处处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夹着浓重的石土腥气,不清楚是地下几层。
林少南端着食物进来,见男人在摸手背上的淤青跟针眼,身形停滞了一下。
王于漾喝起了粥,一尝就知道是学着沈家老厨子的手艺做出来的,有七分相像,“说说吧,说说你都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林少南在对面坐下来,双手撑着额头,掌心盖住了脸。
王于漾一碗粥吃掉一半,听到了他的回应,“你站的太高了。”
说出第一句,林少南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重复了那句话,之后是一瞬的停顿,而后才继续往下说,“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身边的人提起你时都是一脸的敬畏,包括我父亲,他们怕你,慢慢的,我也被灌输了那样的思想。”
“九岁那年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去清云山庄的路上父亲反复叮嘱我,叫我不要犯错,我见了你就把什么都忘了,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待在你身边。”
林少南笑了声,“我也得偿所愿了。”
“你允许我叫你哥,把我抱在腿上给我讲故事,让我住在山庄,给我吃你喜欢的巧克力,告诉我兰花有多少品种……”
他陷入回忆,笑意里多了几分孩子气,“那些别人都不会有的待遇,我都有,起初我会得意拥有的特权,在周围人对我的羡慕里期盼自己快点长大。”
“直到我做梦梦见你,在梦里我们……”
林少南的眼皮半搭着,“从那时候开始,什么都变了。”
王于漾放下了勺子。
“那个梦之后不久,我就知道了‘金尊’这么个地方,所谓的你的后宫,在我亲眼看见你把一个男孩子抱到腿上那一刻,我想杀了他。”
林少南摩挲着椅子扶手,“二爷,你给我的是作为一个弟弟的独一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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