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高澄穿过操场,一个人朝没有监控的角落走去,期间一直在看手机。应该是上课时间,操场没有其他人,之后就再没见过高澄出现在学校里,看样子是翻墙出去的。
也就是说高澄是在昨天下午出学校后才被凶手控制的,那凶手之后要拍摄视频,剪辑视频,做假快递,同时赶在最后一趟送快递的时间放进快递员车里,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就算细节都已经提早准备好,但要操控时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凶手怎么能够确定会在刚好的时间抓到高澄,万一中途出了岔子呢?
除非高澄认识凶手,是自投罗网的。
可是高澄的手机此刻就在他们手里,昨天整个下午高澄没有接打过一通电话,有同学发的信息,她也没有回。那他们是提前约好的吗?高澄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不过就算高澄是自投罗网,至少凶手昨天要有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这样想着,走出学校后孔明月马上打电话给小孙,让他找个生脸进曲子祥的店,想办法打听一下昨天下午曲子祥在哪里。
没过多一会儿小孙就回话过来,说找了个人进去说女朋友昨天落了东西在店里,曲子祥说他昨天下午都在店里,问女朋友是哪个,当时坐哪里。曲子祥连昨天店里有几个人,都什么岁数都能说出来,店员也没表现出异议,应该是真的。
都在店里?孔明月疑惑不已,为什么这件事情整个都对不上。
孔明月从学校拿到了高澄得奖那篇作文,是写亲情的议论文,高澄写了她对她爸的理解,说爸爸虽然不能经常在她身边,却是在为人民群众服务,她可以理解之类的。其实都是冠冕堂皇的话。
可想而知这篇文章被老师拿去参加比赛,被当众阅读,高澄会是什么心情,因为这些根本不是心里话,她只会觉得羞辱。所以她才会哭。
“你说,要把这个给老高看吗?”孔明月问周尧。
“还是不看了吧。看了也理解不了,他只会觉得这些都是真话。”
“也是。”孔明月笑了一声,“老高这个人,有事情你和他吼有用,和他阴阳怪气,他听不懂。”
二十四小时在发呆的时候显得格外漫长,但要是排满了事情,就像搭了火箭。二十四小时里能做多少事,时间仿佛是吸满水的海绵,仿佛可以无限地挤。
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孔来儿走了好几家银行,把存折里零零散散的钱都取出来,存在一张孔明月的户头里,密码是孔明月出生那天。然后她开始写菜谱,把孔明月喜欢吃的几道菜的做法原原本本的写下来,精确到盐要放勺子的几分之几。
她担心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做给孔明月吃了。
同样是这二十四小时里方扬拿到了第一批送检的dNA比对,去年针对拐卖儿童的全国数据库已经建立,那个数据库其实就是基于基因大数据来的。虽然眼下全国的基因库还没有正式搭建完成,但数据积累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凌江这个地方暂时是没办法调动这些数据,所以只能寄出去,等消息,一来一回就比较耗时。
在这第一批回执里,方扬得到了一个想要的结果,那就是那个一直等着儿子儿媳消息的老奶奶的dNA和其中一具白骨中提取到的dNA相似度到了亲子程度,也就是说她的儿子当年当年根本没走出黄羊村。至于儿媳是否在其中,现在还不确定,还要和儿媳的直系亲属去比对。
老人在生命的尾声得到了一个结果,可这结果于她而言是好是坏呢,方扬说不清楚,他决定自己去和老人讲。只不过眼下还有一个主动留过dNA,想要寻亲的人在凌江,在那些尸骨中有和那个人匹配的,但比较奇怪的是有两个样本的相似度都达到了亲子标准,现在不确定是不是搞混了,所以方扬先顺路去见见他,和他说一下这个情况,然后再做一次dNA确认。
至于孔明月和孔来儿的dNA是第二波寄过去的,还没有出结果,不过也快了。方扬一直让自己不刻意去想这件事,从人情上来讲他希望什么结果都没有,以后他见孔明月还能插科打诨。
只是,这世上事与愿违的事儿,警察见得最多。所以,他不免总要抱着一点悲观的想法。